日游神猛然一散,如青烟般消散了,而小玉猛然吐出一口血来。
云沉岫还未觉不对,就听一声凄厉的叫喊:“小玉!”
解离之上前一把抱住了往下跌的小玉,“小玉!!!”
云沉岫眸中一片寒光,他刚要动手把解离之拉远,远处却传来一阵轻灵的,诡异的,铜钱碰撞声,四野陷入朦胧,云沉岫目光一沉,有如山涧撕开一线天,席卷而来的鬼气一下撕碎
鬼气散尽后,戴着狰狞牛头鬼面的男人站在十头鬼车上,一袭白衣干净整洁,黑发自然披垂,一丝不乱,修长白皙,泛着微青的手握着一把飞着黑云的鱼骨折扇,气度儒雅,又卷着阴戾之气。
“在下鬼阎罗。”
男人语调含着笑意:“自继任来,还没见过仙尊,倒是失礼了。”
云沉岫掸了掸衣角,神色冰冷,“本尊带逆徒回府,无意叨扰,烦请阎罗让道。”
“仙尊这个要求,”鬼阎罗手里折扇啪得一声合上,微微抬起下颌:“倒是格外令人为难了……”
云沉岫也懒得废话,提剑便斩,宵练剑在白日只有一道剑影,鬼阎罗提扇便挡,两人战在了一处。
天地晃荡,风云突变,鬼界大门倏然撕开,绰绰暗影之内,嶙峋的乱石透出森然鬼气,倾泻人间;云沉岫挥袖引来天水,滔滔水流眨眼淹没了鬼门,然而水光浮动,顷刻烧起三百丈森然鬼火,耀耀然,烟熏火燎,鬼火化作无数厉鬼,带着凄凄然的腐朽白骨,顺着天水,往鬼门外爬向人间。
云沉岫冷笑一声,天水翻转,化作尖锐寒冰,携着鬼火朝着鬼门杀去,厉鬼们被这鬼冰锥射穿六魂,,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啸,白骨被天罡正气磨成了霁粉,眨眼卷成尖锐的冰魄箭,携着天罡正气,向着鬼阎罗面门冲杀而去!
鬼阎罗折扇带着鬼火,闪身拂开冰魄箭,然而那冰魄厉害至极,似乎带着咒鬼的符水,鬼阎罗雪白的折扇拂开冰箭的瞬间,那符水眨眼爆破,炸起了磅礴的三昧火,而宵练剑剑影已至耳际,化作飒飒寒风
鬼阎罗偏偏头,那剑影穿鬓而过,削断了三根头发,白扇被三昧火烧掉了一角,但他也如青烟般避开了,闪身到了鬼车头上。
鬼阎罗轻轻笑了一声,随意丢开了坏了的白扇,“仙尊名副其实,当真厉害。”
云沉岫不耐心与鬼阎罗玩这种过家家似的把戏,他想到刚刚解离之不大正常的那一声近乎凄厉的嚎叫,心中极其不悦。
解离之背着他与那人族女子成亲,他心中虽极其不快,却也无心对那女子赶尽杀绝。
一介凡人,如蜉蝣蝼蚁,几十载寿数不过弹指之间,实在无需往心里去。
是以刚刚虽然那女子有心扑来,他也收了手。
但凡人,毕竟是凡人。
……不过,就是那女人真的死了,又当如何?
云沉岫想起少年身上的吉服,以及被解离之丢到山涧里的返灵符,睫毛微微一动,眼神又阴沉下来。
他忽然又觉得,那个女人死了最好!
人族与灵族不同,他们短寿,短情,爱时炽热如闪烁的星子,不爱又如落地的陨石。
他解离之又会是什么长情之人?
所以,解离之是不长情的人族,他云沉岫便要体谅他欺他瞒他,承诺他安顿好那女子后便回离恨天与他成亲后,又弃返灵符于山涧,与那女子私奔此地,天地作媒,结那秦晋之好吗!!
四周业冰寒冷,鬼火畏畏缩缩,摇晃不定,炎炎六月,天边乌云簌簌落下灰白之雪,百万平原冻结如同白玉,气候进入严寒凛冬,仙人怒意滔天,寒气逼人。
鬼阎罗微微侧目,轻出了一口气,含笑道:“仙人一怒,伏尸千里……当真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