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进来把苏遇吓了一跳,要不是那张过分出挑到无懈可击的脸和周身称得上温润的气质,她怕是以为是遇到了趁夜打劫的匪徒。
可即便如此,苏遇也还是吓得举起拖把怔在原地半天没出声。
四目相对几秒。
“不好意思。”
傅修宁看着眼前这个似乎被他吓得不轻的女孩,语气带着几分抱歉:“吓到你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哑但是很好听,不是粤语也不是苏遇来这里听过的大多数的港普,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咬字十分清晰,仔细听依稀能分辨出几分不经意带出来的京腔。
“没……没有。”
苏遇蓦地回过神用力摇了两下头,像只受了惊的呆头鹅。
看着女孩一度被吓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傅修宁薄唇轻启又说了句“抱歉”。他也没想到会吓到别人只是想着找家餐厅落个脚顺便填饱他挑剔的胃,但今天下雨附近只有这一家店还亮着灯。
这会儿苏遇才终于从惊惧中慢慢回过神,她连忙放下手上的拖把:“不好意思,我们店马上就要打烊了。”
傅修宁扫了一眼还剩下一半没打扫完的地板,怕吓到她嗓音尽量温和地说:“我不挑,有什么给我上什么就行,吃完我就走不耽误你打扫卫生。”
这一次苏遇听出了他的京市口音,她再一次用视线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个斯文冷淡,却看上去有些狼狈的少年,误以为傅修宁跟她一样都是过来当交换生的穷学生。
许是对“同类”的惺惺相惜,苏遇点了点头:“那你先坐,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
“谢谢。”
傅修宁的嗓音清越温和,态度彬彬有礼。
苏遇走进厨房看了看橱柜里的食材,思考几秒后伸手拿出一袋没开封的意面放在台面上,然后开火烧水。
许是还有些不放心,苏遇后退半步视线悄悄打量着傅修宁的方向。
店内昏暗的光线下,面容清绝的少年低着头坐在餐桌旁,浸着水汽的衬衣贴在身上,依稀能看出肌理轮廓,衬衫领口微微翻乱,露出一截冷白的锁骨。
雨水顺着衬衫下摆一滴一滴掉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水渍。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鸦羽般的长睫微微耷着,睫毛下的黑眸阴翳,周身散发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颓丧,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苏遇只觉得在他身上仿佛能看到一股湮灭厌世情绪。
像什么呢……
像一只在雨夜里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
后来过了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天晚上傅修宁是被他母亲从两公里以外的车上赶下来的。
……
许是今天睡得太早,再加上这一觉也睡得并不安稳,梦境虚虚实实地交替着,苏遇醒来拿起手机看时间,还不到晚上十二点。
她皱着眉把手机反扣在床上,用指腹用力按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这些年她有意忘记当年在港城的一切,若不是今日的突发情况,再过几年她或许可以做到把这个人从自己的记忆里连根拔除。
苏遇越想越觉得头疼,索性先来被子走下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清醒之后,她做了个决定。
随后打开电脑一边重新做自己的简历,一边找出之前私下里联系过她的几个猎头的联系方式。
在乐泰工作了几年,经手过的项目数不胜数,其中也有过几个做得十分漂亮的大项目,履历相比刚毕业那会儿要丰富许多,可能性也更多。
苏遇这会儿困意全无,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字丰富简历。花了近四十分钟才将新的简历做完。
正当她打算将新简历发给猎头的时候,微信突然响了一声。
低头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