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和我说句话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
【枝枝:说好忙完这阵就回国的,你不许骗我。】
人是强大的,但也是脆弱的,脆弱到哪怕只是一根羽毛,也能压得他喘不上气来,最后坍塌泯灭。
这几条消息就是那根羽毛。
小张彻底崩溃了,他受不了这种日子了,也知道这场戏不可能永远演下去,她早晚会知道真相的,早一点知道,说不定还能早点释怀。
于是他当晚向组织提交了回国申请,一周后,带着江宇铎的骨灰盒回到京南。
从机场出来后,他打开手机,拨通了沈枝意的语音电话。
轻快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江宇铎?你终于给我打电话啦。”
“你知不知道你多久没联系过我了?我还以为你又不要我了呢。”
小张深吸一口气,冷言打断她:“我不是江宇铎。”
对面安静了几秒,才不确定地开口:“那你是?”
“沈小姐是吧?方便见个面吗?”
沈枝意把工作室的地址给他发了过去,小张拦下一辆出租车,一路上反复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打算速战速决,这种事情,越拖拉,越痛苦。
但是等他推门进去后,看见那张伶俐俏皮的面孔,却又不受控制地心软起来。
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破坏牛郎织女的千古罪人一样。
沈枝意盯着他看了几秒:“你就是小张吗?”
“是。”
她拉开一把椅子:“坐吧。”
“不用了。”小张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今天过来,主要是有些东西想要交给你。”
他把骨灰盒推到沈枝意面前,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和一个钥匙扣,缓缓从喉咙里滚出一句话:“这是江哥的……遗物。”
沈枝意眼帘一抖:“什么?”
“其实江哥在一个多月前就去世了。”
小张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沈枝意听。
他以为沈枝意会崩溃,会嚎啕大哭,甚至摇着他的肩膀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吼着让他们把江宇铎还给自己。
但是她没有。
她把手掌搭在骨灰盒上,指腹在上面轻轻蹭过,对他说了句谢谢。
谢谢你,平安带他回来。
“江哥当时怕你担心,所以才选择瞒着。”小张解释道,“希望你不要怪他。”
“不会。”
小张动了动嘴唇,却发现好像有东西卡在嗓子里,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到最后只是不忍地说了句“节哀,生活要向前看”。
……
当天下午,沈枝意飞回了盛阳。
她抱着那个小小的盒子,步伐沉重地走进墓园里,轻声说,江宇铎,你终于回来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江宇铎的墓碑就立在江母的附近,她知道他思念母亲多年,现在总要让他们团聚。
墓碑上的照片是她选的,那还是她在大三那年偷拍的照片,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站在京南大学的演讲台上,身形挺拔,意气风发。
沈枝意好像还没回过神来,觉得这一切都好不真实。
他怎么就不在了呢?
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小盒子啊。
有一滴晶莹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沈枝意抚了下碑角,哽咽道:“江宇铎。”
“你食言了。”
……
沈睿知道江宇铎死讯这件事纯属是个意外。
那天他从公司出来,赵惜儿说想吃市中心的那家蛋糕,他开车过去买,却在街上碰见了沈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