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韧浑身发抖,电光火石间,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个微凉的晚上,树林,木代的泪水滴落在他持刀的手上。
他喉结滚了一下,下一秒,几乎不受控般,一把扯掉了她的眼罩。
看到她的另一只眼睛,含着泪,清澈,而又明亮。
不是的,怎么会这样?巨大的恐惧、后怕,裹挟着狂喜,罗韧双手颤抖,胡乱地探向她脖颈、耳后,她脸上精妙地贴合着什么,那是取模粉倒出的脸部模具,他拭到贴合处,狠狠往外扯开……
有低沉的、女人鬼魅般的冷笑声,经由话筒和音响效果,在厂房空旷的上空盘旋,辨不清方位和来处。
那个声音说:“杀了他。”
话音刚落,身下的木代眼神蓦地凌厉,伸出手臂,狠狠扼向罗韧的喉咙。
罗韧翻身撤开,再起身时,她已经站起来了,伸手慢慢理过头发,另一只手里,握着那把蛇形刀。
“木代?”
她不回答,蛇形刀在手里转了个刀花。
☆、尾声
罗韧知道,这架,打不下去了。
那是木代。
他的武器是匕首,锋利无匹,在皮肤之上轻轻一撩就能见血,她身上的伤口还在冒血,他做不到拿刀子对着她。
除此之外呢?
他擅长近身格斗,每一招下手都重,之前的过招,如果不是木代躲的够快够巧,残了也是有的现在,让他的拳头往哪处招呼?她那么纤细、用青木的话说,细伶伶风一吹就倒。
罗韧想笑,笑不出来,手一松,匕首就落到地上。
与他不同,木代的所有思绪和意识似乎都被那句“杀了他”牵引,眼神冷漠而没有焦点,好像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
她盯着他,攥紧蛇形刀,猱身扑上。
罗韧左支右绌,处处受制,承她拳脚,也受她刀锋,拳脚还好,木代的力气不算大,但刀锋无眼,只要进肉就会见血,最最凶险的一次,他一记重拳到了她肋骨处,硬生生滑开肋骨之下保护的,是全身最重要的脏器,万一勒骨折断**内脏怎么办?身娇体弱的小丫头,她受不了的。
她却不管,借着这滑脱之势绕开,反手向着他后背就是一刀,从左肩斜下,直豁了整个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