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意识模糊,介于现实和梦境之间,她好像还在那个粉红色的包间内,在等程亦铮来。
她很不舒服,也不知道身上哪里疼,只是紧紧的蜷缩着,揪着胸口的衣服,指节泛白。
她一动,颈后一片暧昧的红痕露出来,刺了一下曾觅的眼睛。
宋韵滚烫的眼泪流下来,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程亦铮……”
曾觅顿住,一瞬想起上次程亦铮来儿童医院时,那个宣示主权的威慑眼神。
他当时不是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不太可能,可刚刚他亲耳听见宋韵叫他的名字。
曾觅眼中光亮晦暗下去,心绪复杂,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
……
宋韵第二天醒来是在卧室的大床上。
她身上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鞋子被脱下,腰腹盖着被子的一角,不至于着凉,也不至于太热。
宋韵下楼时,闻到厨房的烟火气,饭香飘溢。
今天是除夕,她想起来谭春丽说好今天坐火车从南城过来的,宋韵空虚的心一下被填满,可当她隔着厨房的玻璃推拉窗,看见一个男人忙碌的背影时,一下愣在原地。
谭春丽的电话打过来。
“妈。”宋韵握着电话背过身去。
“韵韵,妈妈答应今天过去陪你过新年的,可家里突然有了事情,你姥姥身体不好,你大姨三姨她们张罗着这个新年一起过,妈妈也不知道还能陪你姥姥再过几个新年,反正以后陪你一起过年的机会还很多,今年妈妈就留在南城陪你姥姥好不好?”
宋韵刚被填满的心一下又空了,但想到年近九旬的姥姥,反而安慰谭春丽道:“妈,那你就好好陪姥姥,我这没什么事,白浅这两天也要回青州的。”
宋韵在心里安慰自己,她从初一到正月十五,都排满了演出,演出繁忙,她也不会感到太空虚。
“那妈妈就先挂了,一会儿还要去车站接你大姨,你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妈。”
挂断电话,穿着病房服的谭春丽略有惆怅的望向窗外,枯黄的落叶从窗前飘过,尽是萧瑟。
主治医生走进来,“谭阿姨,上午十点透析,有家属陪你去吗?”
谭春丽把刚撂下,还有热度的手机再次拿起来,“有,有的,我这就给邻居李姐打电话。”
主治医师看着谭春丽的样子,神色复杂的抿了抿唇角。
金城华府。
宋韵挂断电话拉开厨房的玻璃推门,曾觅正站在那里煎荷包蛋。
他回头,温柔的问:“好点了吗?”
“好点。”宋韵看着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有点尴尬,“你昨晚没走?是你……把我抱到卧室的?”
蛋液裹着油溅到曾觅手背,他拿纸轻轻摁了一下,目光柔和,“你昨天一直昏睡,不太放心你,就留下了,不好意思。”
曾觅道歉,倒让宋韵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不,曾医生,谢谢你照顾我,真的感谢。”
曾觅笑了笑,“这里油烟重,去外面等吧,蛋煎好马上就可以开饭,吃完饭,我再给你换药。”
宋韵点点头,大概是除夕的缘故,曾觅的早饭准备得很丰富,几乎把她冰箱里的食材尽其所用。
早饭色香味俱全,但宋韵胃口不大,吃得不多。
曾觅说:“多吃一点,体力恢复得快,伤口愈合也快。”
宋韵再次跟曾觅道谢,“谢谢你,曾医生。”
“私下里可以不叫我医生。”曾觅把热好的牛奶递给宋韵,斟酌了几息道:“如果除夕没地方去,不如跟我一起,我也是一个人。”
宋韵一口牛奶含在口中,差点喷出来,她勉强吞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