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铮的视力极好,穿过夜色,看到那个车牌号,小女人趴在方向盘上,一头乌发摊开。

他脸色一沉,冷肃的走过去,拉开车门弯腰将她抱出来。

宋韵脑袋一滑,贴在他的胸口。

路灯照下来,他的目光停顿在她的脸上。

她眼角有泪,沾在他的大衣上,顷刻融入细密的毛里。

她脸上湿乎乎的。

宋韵觉得自己的胸腔很疼,心脏拽着她整个人都是痛得,她快疼得死掉了。

她拽着她的衣襟,睡梦中呓语,嗓音沙哑,“程亦铮,不是你,陆日发身后的人不是你,对不对?”

程亦铮要为她拂去泪滴的手指一顿。

深冬的晚风刺骨,落叶刮过他鞋边,他把宋韵牢牢裹进怀里,不让她受到一点风寒。

冷春站在一旁身子拱得很低,“程先生,宋小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程亦铮脸上的风暴只是一瞬,旋即恢复如常,“先上车。”

车内暖气足,宋韵身上盖着一件大衣,身上的酒精也在发酵,她很热,把大衣往下扯了扯。

睡梦中,是那天白浅音频里的内容。

陆日发的后台在省政,来头很大,已经辞职,但仍掌握着重要的话语权。

转瞬,又是爷爷不认识她的样子,骂她的乖巧只是假象,她离经叛道做了程家的罪人。

宋韵心脏骤缩,一阵瑟缩的疼痛,她觉得太痛苦了,恍惚间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压抑的哭声从喉间溢出。

“哭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划过耳畔,宋韵猛地睁开眼睛,眼底残留的泪花也全部溢出来。

她仰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发现自己躺在他的怀里。

宋韵爬起来,擦干了眼泪,“你……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身上软软的没力气,被程亦铮扯过来紧紧搂在怀里,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不在这里,是想醒在哪里?”

他靠近她,几乎贴着她的唇,“宋韵你好样的,学会一个人深夜买醉,深夜酒吧出来的有几个好人,你就作吧。”

宋韵心口被刺了一下,面不改色,“你管我干什么,我们不是断了吗。”

“你说断就断?”男人眼底浓雾不散,“我问你刚刚哭什么。”

宋韵想起自己的梦境,害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被程亦铮听到。

她坐回去,掐着指尖躲开他的视线,“我做噩梦了不行?”

他伸手擦过她的眼角,黏稠、湿润,“你是小孩子吗,还做噩梦?”

宋韵侧过脸,躲过他的手指,“大人就不能做噩梦了吗,大人也会有害怕的东西。”

“你怕什么,宋韵。”

“我怕你行吗,程亦铮。”

迈巴赫在夜色中缓慢行驶,宋韵看向窗外,才发现车子在往他的私人庄园开。

宋韵扭头,“我不去你那。”

程亦铮,“你喝了酒谁照顾你,去那儿让人给你煮一碗醒酒汤。”

程亦铮把她禁锢在怀里,宋韵喝了酒身上软绵绵的也挣不过他。

凌晨一点的半山腰格外清冷,寒风凛冽。

程亦铮敞开大衣,裹着宋韵,半推半就的把人带进庄园的别墅里。

程亦铮叫来保姆:“煮一碗醒酒汤,带宋小姐去卧室休息。”

“宋小姐,跟我来吧。”

私人别墅都是程亦铮的人,以前在金城华府照顾的两位保姆也调到这里,保姆认识宋韵。

保姆带着宋韵往三层程亦铮的卧室去,宋韵脚步停在二层的拐角,“阿姨,你给我收拾一间客房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