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他也在笑。

有个女孩过来和宋韵打招呼,叫她师姐,男孩也有,就靠着她的化妆桌跟她聊,讨论妆容,探讨舞技,不知道后面聊什么,她已经把专注力从程亦铮身上抽走。

程亦铮转身离开,问身后的冷春,“女人不管多大,也喜欢年轻帅气的,看见也忍不住多聊几句,对吗。”

冷春瞬间明白程亦铮的意思,笑着打趣,“什么叫做帅?您这样的?”

【第二百三十章 见最后一面】

宋韵这次的参赛舞蹈叫《兰桂》。

兰桂跟她表哥有一段相见恨晚,蹉跎半生的爱情故事。

清末,有女兰桂,自小爱慕表哥程砚秋先生,常常书信来往关照多年,兰桂在家道中落后,进京城投靠表哥程砚秋先生,难料程砚秋先生已有爱人洗小曼,那日,在宅门,兰桂深深望一眼那对恩爱夫妻,连连说抱歉找错了宅门,抱着怀里的包袱红了眼离开。

后来动乱,洗小曼病疾而终,程砚秋先生郁郁念妻。

后来安定,兰桂与程砚秋先生晚年相遇,一个为爱妻忠贞守丧,一个深情终身未嫁,诉说他们的种种情感。

可是程砚秋先生说,表妹虽有韵味,你也只是我的表妹。

舞蹈从这个故事出发,演绎空灵的凄美,孤独的守望,爱而不得的幽怨。

宋韵一身青白相间的水衫,甩动的衣袖,款款如行云流水的舞姿,缥缈的烟雾,美伦美伦的舞台。

台下的评委看得认真,有所交谈。

观众席上的男人慢条斯理斟壶品茶,揭过淡淡的烟雾,他极有滋味的欣赏。

她跳,我看。

唯一有光源的地方就是舞台。

程亦铮瞳孔隐隐晃动,她越跳,他越发看清楚他对她的迷恋在哪里。

没有十足的功底,她无法演绎得如此生动流畅,他知道她的努力,她的热爱,她的钻研。

释放时淋漓尽致,妩媚动情时,勾手、挑眸时都是情动。

那是女生跟女人的差别。

男人雄性荷尔蒙构造,于色,于欲,于权,于利,于领地占领。迷恋,真的只是在遵从本能而已。

得到,再占据独有。

舞到高潮。

真纯、真媚。

她目光越过舞台,恰到好处的跟他交织。

就那么准,一眼就望到他,识别他。

他淡定抿茶,薄唇刚碰杯口,只是不知觉的,嘴角似是无痕上翘,心里那种瘙痒的感觉又加深了。

程亦铮在想。

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一场错抱,宋韵未曾进过程家的门,未当过十二年的程五小姐。

那么,他不会遇见她。

或许,她会和别的男人相遇,堕落一段情爱,无忧无虑的谈情说爱,挥霍她的真心和温柔。

那宋韵撒娇的地方就不是他程亦铮怀里,住的就不是他程亦铮的家,她会哪般对她的另一半流露她的风情和妩媚。

她的另一半肯定舍不得她委屈,她会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一定会肆无忌惮告诉观众,这是她的爱人。

或许,他偶尔看过一场演出,才能知道,原来青州还有那么个人,她叫‘宋韵’。

然而事实上,漂亮的女人那么多,醉生梦死间,能记得住谁。

又可能在哪里遇见过,他和她都不知道。

又可能,在圈子朋友的婚宴上,他和宋韵只是匆匆一面,擦肩而过,谁也没把谁放眼中。

自此,在他的世界里,不会出现宋韵这个人。

到她的世界,或许是,那个人就是程亦铮吗?之后没说过一句话。

偏偏,命运的齿轮让他们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