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哲目光凛冽,好半晌,他沉沉地笑了一声,迈步出去。

老梁跟上,“程总……”

他仰起头,皱眉闭眼,“吩咐他们,删掉文案,视频,撤销热度,凡是跟这件事相关的,一律撤回。”

老梁屏息静气,“是。”

坐上车,程亦哲注视着车窗蔓延的水痕,一缕缕泻下,悄无声息。

投映在雨幕中的眉眼,深重得像乌云压境,愈发的冰冷,静默。

程亦哲给宋韵打过去电话。

无人接听。

老梁问:“程总,回老宅吗?”

程亦哲哑着嗓子,“去青州舞团。”

老梁心口一跳。

车途经立交大桥,闷雷滚滚。

……

宋韵结束演出,正在休息室卸妆,手机有一通未接来电,是程亦哲的。

她没理会,卸好妆,面无表情的涂口红。

程亦哲车开到青州舞团时,宋韵已经不在。

老梁窥探程亦哲的表情,替他感觉到一丝无可奈何,小心翼翼的问:“程总……”

程亦哲闭目揉太阳穴,“去金城华府。”

老梁太阳穴没来由的突突两下。

金城华府是宋小姐的私人住宅,大少爷从未贸然去过,这次是真的急了。

到了金城华府,摁门铃依然无反应。

程亦哲猜测宋韵就在金城华府,程亦铮的风波还没有过去,她不会乱跑。

程亦哲锁眉,输了两遍门锁密码,不对,第三遍门锁咔嚓一声打开,伴随着一声女音:欢迎回家。

程亦哲跟程亦铮果然是兄弟,连密码都能猜到对方的心里去。

宋韵洗完澡,拿了一条毛巾擦头发,从楼梯上下来,程亦哲正好推门进屋。

看着她。

他呼吸的每一下起伏,胸口都绷得紧紧地。

窗外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珠浇在玻璃上,噼里啪啦惊心动魄。

宋韵愣住了。

程亦哲把被淋湿的外套脱下,搭在手臂上,“去舞团找你,说你提前回来了。”

宋韵清楚他去找她是因为什么,等了良久,没有等来程亦哲的质问。

他一如既往的柔情,温润。

要不是他眼底渗出的血丝,一股压抑无力的破碎感,宋韵真以为什么都不曾发生。

“下午有演出吗?”

宋韵回过神,“明天有一场。”

“明天跳什么?”

“霓裳梦。”

程亦哲扯了扯领口,露出冷峭的喉结,“古典舞,为青禾杯准备的?”

“最近都在准备青禾杯。”

他眼神复杂而阴郁,“忙得过来吗,会不会累到。”

“不会。”

程亦哲笑得苍凉,无波无澜,“不会就好。”

宋韵将毛巾放回一层浴室,出来时给程亦哲递了一块干毛巾,他头发湿哒哒的,“大哥有事吗。”

程亦哲根本不在乎自己被淋湿、淋透,他象征性的擦拭几下,把毛巾挂在架子上,看着茶几上几多娇艳的粉色玫瑰花,指腹漫不经心从花瓣抚摸到花径。

玫瑰花径的刺在他指腹刺出一道红痕,冒出血珠,他轻轻一捻,血珠滑落,融入花瓶的清水中,无影无踪。

“还是最喜欢粉色玫瑰花啊,看起来清新可人,宠溺它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娇艳之下藏着的刺刺伤。”

程亦哲说完这话抬眸看她,宋韵一动不动。

他一步步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臂弯圈住她,胸膛贴着她脊背,“尖锐的刺很会扎人,不管对方疼不疼,这支粉玫瑰只管扎得过瘾,扎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