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柔垂眸,目光交织。
宋韵冷笑,“但谁稀罕呢?”
头顶的白炽灯照得程亦铮脸色发白,但她低估了他的心理承受力,他依然没动。
宋韵实在没力气,也不想再管他,扭身要出门换个房间,手搭在门把上被他强行拖回。
他搂着她腰肢,黑眸半眯,“我可以走,但我喝了酒,你开车送我。”
宋韵想骂他无赖,“你助理呢,不是全天二十四小时待命吗?”
“那要看待什么命。”
是啊,要是他的命令就是不让他们出现呢。
程亦铮把头埋进她颈窝,他身上的烫夹裹着酒气全压在她肩上,她背部线条被他坚硬轮廓紧紧包裹,宋韵那一刻是站不稳的。
她想他今晚真是喝多了,才会颠覆以往的形象在她身上寻找依偎感。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他似乎在她肩上睡了,呼吸逐渐平稳。
宋韵侧脸,试图叫醒他,“程亦铮。”
他低哑出声,“跟我走吗?”
“我不走。”
旅馆环境不好,那种有洁癖的男人是不会在这里跟她睡觉的,甚至不会沾这里的床。
他手上的劲儿一松,她借势逃脱,熄了灯,合衣钻进被子里,她是铁了心今晚要住这里的。
夜色沉寂,她努力忽视他的存在,偏寂静的夜里,男女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回忆翻涌。
宋韵蒙住被子,就在她将要睡着时,听见打火机‘咔嚓’的一声闷响。
须臾,她闻到熟悉的烟味儿。
他猛吸几口,尼古丁烈性太浓,他咳了一声,轻轻冒出一点灰白色的烟雾。
烟有瘾,怎么吸进肺里都不够。
他手搭在膝盖上,黑眸深深凝住床上的那道侧影。
她变了,看他的眼神不像从前那样炙热,会说绝情的话了。
倔脾气上来,不好哄。
他掸掉烟灰,慢慢把烟放到嘴里衔住。
宋韵次日起床时,房间已经无人,烟灰缸里零星散落着几根烟头,他在这里枯坐了多久,他什么时候走得,她不知道。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苏岩已经买好早餐来敲她的门。
上午十点,他们到达华诚律所楼下。
宋韵想摸出高律师的名片再次打电话过去,翻找半天,名片不见了,好在昨天的通话记录她没有删除,她凭印象找到电话号码,拨过去,那边很快接通。
宋韵说明来意,高律师的秘书亲自下去接他们。
整个交流的过程很顺利,就是因为太顺利,让宋韵心里隐隐有一种猜测。
从律所出来,艳阳高照,苏岩心情大好,“有高律师出面,我妹子的案子就能水落石出了。”
苏岩说得没错,如果案子顺利,能将周团长夫人绳之于法,也算告慰小苏的在天之灵。
苏夫人给宋韵打过来电话,说孙子的百日宴没招待好她,约她晚上在梨园听戏,宋韵跟苏夫人还算投缘,小苏的事进展顺利,倒是让她多出来几天时间逗留在苏州。
夜晚,梨园张灯结彩。
苏夫人带着儿媳妇小雅等在雅间,婆媳俩很和气,对人又热情,梨园今天搭了四场戏台,两场唱完了,一场在收尾,重场戏是七点半的黄梅戏,宋韵去得正是时候。
小雅给苏夫人剥橘子,苏夫人分给宋韵一半,“小宋,我跟程夫人是好姐妹,她那个人性子清冷些,不容易焐热,但一旦被焐热,对人又是一心一意的好,我看好你跟亦铮,你们真想好下去,就用孝心感化他母亲。”
宋韵含在嘴里的橘子瓣一顿,含糊应嗯,橘子的酸汁蔓延在味蕾,突然勾得她喉腔酸涩,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