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腐烂苹果的奇异甜腥,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锈味。黑暗中?只有他自己?的脚步一声声向前,拐弯时手?电光束掠过?灰墙上年久脱落的字,青海试验场。
“苏寄桥?”他听见自己?冰冷紧绷的声音,子弹咔哒上膛声在死寂中?回荡。
“出来,苏寄桥!”
战术手?电无声无息地?灭了,通道尽头一扇虚掩的门缝里漏出微光。沈酌一步步走上前,接下?来的一切早已在脑海中?烙下?难以磨灭的画面,他耳边甚至响起自己?用枪口?拨开虚掩的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苏寄桥,你?……”
然后话?音戛然而止。
他听见自己?不可思议的声音:“傅琛?”
那是后来开启一切悲剧的咒语。
错愕、惊慌、混乱、咆哮……接下?来所有细节都沿着既定的轨道再次重?演,光怪陆离急剧旋转,最终定格为进化源爆炸的强光。
核爆撼天动地?,火海吞噬一切,地?堡在摇撼中?大块坍塌。最后一刻来临前他看见傅琛的嘴在竭力一张一合,似乎想用最后的力量对他说什么,但什么都听不见。
血肉骨灰瞬间汽化,无垠沙漠被掀上了天空。
从那一刻起,唯一的真相被重?重?迷雾包裹,永远消弭在进化的长河里,再也?无迹可寻。
……
陵园上空天穹湛蓝,群山环绕松涛阵阵,沈酌睁开眼睛,呼了口?气,尾音无声消散在了风里。
“我曾经也?想知道些什么。”他轻声说,“但炸都炸了……不重?要了。”
他摘下?黑衣胸襟上的白花,上前轻轻地?放在墓碑前,冰冷指尖从黑白遗照上一拂而过?,然后起身顺着来路往回走去。
就在两人?错身而过?的那一刻,不知何来的冲动,岳飏突然脱口?而出:
“沈酌!”
长风从天际而来,如同浩荡潮起,裹挟着纷纷扬扬的时光向远方奔涌而去。岳飏微微有些恍惚,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仿佛海底沉沙扬起,一眨眼间多少年流逝,没有在眼前整个人?优美冷淡的面容上留下?任何痕迹。
世人?不知道他左手?上那两道象征着羞辱的刀痕,不知道那些年的暗潮涌动和血腥离乱。
但确实已经不重?要了。
“……三年前拷问你?那一次,我是想救你?走的,但当时的场面根本压不住,只有这一个办法能保住你?的命……”
岳飏顿了顿,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你?恨过?我吗?”
沈酌平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
“我对你?一向没有太多感想。”
他顺着青石阶走向远处陵园大门,身后岳飏垂下?眼帘,一声轻微叹息在出口?那瞬间便随风消散得无影无踪:“这样?啊。”
“……我猜也?是。”
·
草丛间淡白小花随风摇曳,一排排雪白墓碑被抛在身后,随步伐渐渐远去。
“学长!”
陵园门口?,挂着申海牌照的专车还等在台阶下?,陈淼快步迎上前:“出来了?没事吧?咱们能走了吗?”
不远处守在外围的进化者虎视眈眈,满脸不加掩饰的敌意。沈酌稳步穿过?这些人?不忿的视线,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一扬下?颏示意陈淼去开车,然后径直走向后座。
谁料就在这时,远处陵园大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躁动:
“沈酌?”
“是申海市监察官沈酌?”
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人?蜂拥而至,竟然是新?闻媒体记者!
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场景,沈酌脚步一顿,紧接着就被人?头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