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酌。”
沈酌礼貌颔首。
“你对白先生的评价似乎很高,但太?抽象了,我想得到一个具体的答案。”
“……”
尼尔森凝视着?他,沉声道:“你内心对那个白先生到底是什么感觉?”
沈酌动作微停,应该是没想到尼尔森会如?此直截了当把窗户纸捅穿。
对面?那双冰蓝瞳孔一眨不眨,像是要把沈酌钉在这张桌边,直到将他大脑里每寸思绪都彻底看透。
“……”足足十余秒沈酌都没说话,这世上?哪怕读心异能者过来都未必能看透他在想什么,然?后只听他蓦然?失笑一声。
“抱歉,总署长。”沈酌站起身?,温和礼貌地俯视着?尼尔森:“这种个人问?题似乎不该放在工作时间讨论。”
尼尔森略有动容,起身?要来拉他的手:“对不起,我只是……”
“不好意思。”沈酌略微把手向后一抽,不容置疑地柔声:“我去一趟洗手间。”
还没等尼尔森有所表示,他已经?转身?走向了餐厅门口。
刹那间尼尔森的第一反应是阻止,但沈酌动作、步速都控制得很好,不慌不忙不疾不徐,看上?去应该只是想给彼此一个缓冲的台阶。
没关系,尼尔森定了定神。
洗手间门口也是有进化者守卫的,船上?全是他自己的心腹,一个人类插翅都跑不了。
他停下了要拦住沈酌的脚步,这时秘书从身?后极轻地走近,掌心放着?一个很小的白色药片,低声请示:
“总署长?”
尼尔森视线落在了那片药上?。
那是他上?船时就想好了的,但到了真正?做决定的时候,有那么几秒钟,他脑海里首先浮现出的其实是三年前第一次见到沈酌的场景。
那时沈酌刚从私刑拷打中被?解救出来,全身?十九处骨折,气?息微弱,苍白狼狈,仿佛随时都会死去;但脸还是漂亮得惊人,给人一种很轻易就能攥在掌心里的柔弱感。
他花了三年时间,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厢情愿的错觉。
尼尔森沉默片刻,终于?望向对面?沈酌的酒杯,轻轻点了下头。
·
沈酌并没有耽搁太?久,很快就从洗手间回?到了餐厅。
都混到这个高度了,没人会把喜怒哀乐整天挂在脸上?,沈酌神情自若且放松,起码从外表完全看不出刚才的龃龉,向尼尔森颔首致意后重新落座:“总署长。”
尼尔森看着?他,开口时不知为何?声音有点沙哑:
“……刚才那个问?题,实在是非常抱歉。”
沈酌回?答得很得体:“没关系,误会罢了。”
尼尔森举杯示意,沈酌向玻璃水杯伸了下手指,但看到对面?悬在半空的香槟杯,还是缩手转而拿起了酒杯,与他轻轻一碰。
“我希望能为刚才的冒昧道歉。”尼尔森紧盯着?沈酌的眼睛,加重语气?重复,然?后主?动仰头饮了口酒。
“……”
沈酌垂目瞥向杯中酒,拿着?酒杯的动作似乎凝了一瞬不过那也可能是尼尔森的心理作用。
仅仅是那一瞬,沈酌抬眼微笑了下:“我接受您的道歉。”
然?后在对面?的紧迫注视中,他举杯啜饮一口酒,脖颈咽喉微微一动。
霎时间尼尔森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像某个悬在心头的重物蓦然?落地,又像被?提到高高的半空,舌根滋味复杂难言。
叮一声轻响,沈酌将香槟杯放回?了手边的桌面?上?:
“您还要回?典礼会场,我似乎不该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
餐厅优美的音乐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