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2 / 2)

一个带着微笑、意义?不明的默许就可?以了?,剩下的一切政治麻烦都?可?以交付于不言中。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在这个酒店房间?里,在这样孤独而狼狈的清晨,他突然升起了?一种深深的、由衷的自我厌倦。

“不用。”他几乎是带着一种报复的心情放纵自己,微笑着一字一字地清晰道:

“白先生?已经教训过?他了?,还挺狠的。”

通话对面陡然陷入了?静默。

沈酌怀着恶意等待尼尔森的反应,他甚至期待尼尔森控制不住地脱口问一句“所以你现在跟那个白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但足足过?了?半晌,手机里才传来尼尔森明显控制过?的平静声音:

“是这样吗?那很好,感谢白先生?的正确做法。”

彻夜压抑终于得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发?泄,但又有点意兴阑珊。

沈酌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您有其他事?吗?”

“新建成准备储存进化源陨石的那个高压封闭仓,需要做最后的巡视检查,我想趁你在这里的时候完成。”尼尔森不愧是玩弄权术的老手,即便是山崩海啸的情绪都?能竭力压下去,表面听不出太多异样:“地点在六十海里以外?的圣卡特堡,如果可?以的话,待会我派快艇去酒店码头接你,巡视完之?后还来得及赶回?来参加今晚九点的晚宴。”

“我知道了?。”沈酌淡淡道,摁断了?电话。

他稍微洗漱收拾了?一下,换了?身整洁正装,镜子里的面孔平静如深水,除了?略显苍白,没有丝毫端倪。

沈酌站在穿衣镜前,与镜中的自己彼此凝视。

他从小?就长?得很像沈如斟。

对于母亲,沈酌其实已经没有任何记忆了?,但偶尔能从旁人的只字片语中感受到一点她存在过?的气息。他们带着遥远的怀念回?忆她生?前的风姿,说她当年在国外?大学讲课,犀利刻薄毫不留情,当场把二十啷当岁男生?羞辱得嚎啕大哭,但阶梯教室仍然场场爆满;说她四十岁怀着孩子的时候,单手提着几公斤重的学术材料大步流星经过?学校,半层楼人都?躲在窗户后偷偷看她的背影;说她庆功宴上喝醉了?,心血来潮对一个博士生?许诺说如果对方能发?sci就允许他摸一摸自己的手指,那人像打鸡血般拼出了?一区,但沈如斟却在意外?中身亡,那博士生?在葬礼上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

她从未对尘世回?头。

她一生?不曾向下施舍过?半分眼神。

沈酌很少去给父母扫墓,那毕竟只是一块大理石与两?个骨灰盒,精神早已与物?质一同泯灭了?。只有那年HRG深陷瓶颈时,有天沈酌烦不胜烦,一个人开车去墓前待了?会,结果碰见了?那个传说中每年都?会出现在墓前的外?国男人。

两?人互不干扰地安静站了?会儿之?后,那人突然主动开口,用英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