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凶多吉少,此刻浑身直冒冷汗, 牙关打着颤,却又不得不回话:“台上唱的是……是宁德侯世子与玉嫔二人的奸情……”
此话一出, 淳明帝脑海中两眼一黑, 短暂的怔忡过后,浑身气血迅速上涌至颅顶, 若非捏着拳头死死稳住情绪,只怕就要栽倒下去。
底下群臣跪地喊道:“陛下息怒……”
淳明帝没办法息怒,二十年来始终波澜不惊的帝王此刻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疾步上前,猛地一脚踹在那工部员外郎的肩膀,从牙缝中挤出一声怒骂:“你中饱私囊,利欲熏心,置律法于何地,置朕的颜面于何地?”
这一脚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踢得那工部员外郎重重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还只能忍痛跪正身子,哆哆嗦嗦地伏在地上求饶。
底下人纷纷跪倒在地,额头紧紧挨着地,浑身发抖,不敢抬头去看君王的表情。
良久之后,淳明帝压抑着喷薄而出的怒意,缓缓理清了思绪。
太子明知今日灯塔会出事,却没有提前告知工部及时维修稳固,也没有通知京卫提前防范,而是放任那灯塔坍塌,自己再暗中部署,将皇家丑事编成戏曲引开百姓,既能避免人员伤亡,还将后宫秽乱闹得人尽皆知,让他颜面扫地,顺便成全了自己的美名!
一举多得,好一个太子!
淳明帝死死攥着拳头,忍着滔天的怒意,才没有将面前这些贪污渎职的酒囊饭袋当场处死!
等到卢槭回宫复命,淳明帝想也知道,今夜刺杀又失败了。
卢槭右侧小腿受伤,一瘸一拐地进殿,吃力地跪在地上:“微臣……”
话音未落,淳明帝大手一挥,案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尽数甩落在他身上,“废物!”
卢槭赶忙伏地请罪:“微臣没有料到今夜太子早有准备……”
淳明帝脸色铁青,原地疾步转了两圈,“朕要你何用?灯塔隐患你查不出来,太子带了多少人出宫,暗中谋划什么,你也一无所知,难不成当真以为他今夜出宫只为博佳人一笑?”
卢槭忙道:“是微臣失察,请陛下降罪!不过太子的确从头到尾护着那名侍寝宫女,微臣才有机会在他腰腹伤了一道……”
淳明帝不想听这些,换做从前,太子重伤,他还能痛快地出口气,再考虑其中有何文章可做,可现在他不想再等,除了彼此之间最后一层脸皮没有撕破,太子回京这三个月以来,已经接二连三给了他太多“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