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路小凡同贝律清的关系也就随之飘忽不定,有时看起来贝律清很像是他的亲人,但那也仅仅是像而已,因为在更多的时候,贝律清于路小凡而言,太高不可攀了。

每个寻常的问候,比如“早安”,比如“晚安”,再比如“你回来了”,路小凡总是要非常谨慎,很费力地才能把那些寻常的问候表达自如。

因此路小凡对唐慕云颇带着几分由己度人的怜悯之意,当然要把她直接带回贝家,他仍然是万万不敢的,但是带进大院,在院里的紫藤树架下陪着坐一会儿,他路小凡还是可以办到的。

“你为什么不在学校等我哥,我哥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只要坐得小心些,紫藤树弯弯绕的树干就能刚好挡住他们谈话的身影。唐慕云瞥了眼路小凡:“因为在学校里就算堵上了,也做不了什么啊,在学校里能干什么?”

“学校跟家附近有什么不同?”路小凡懵懵懂懂。

唐慕云反问:“那我在学校里是不是不主动跟你说话?”

“你不是不主动跟我说话,你是压根不理我。”对于这点路小凡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他跟唐慕云接触多了,自觉两人也算是朋友了,因此他对唐慕云在学校里装得好像跟他完全不塾的样子是有些介怀的。

唐慕云挺有耐心地解释:“你看人都有两面,在学校那是公开场合,我跟你是私交……公是公,私是私,明白吗?”

“哦……”路小凡似有所悟。

“所以在学校里跟你哥说话,跟在你家附近跟你哥说话,他也许反应会完全不一样。”

“我哥他不是两面派。”路小凡摆手下意识地为贝律清辩护。

“这不叫两面派!”唐慕云指点道,“这是人的外表跟内在,在公开的场合,人就会选择用最外表的那面对你,但到了较为私密的场合,也许他就会用内在的那一面来对待你。我觉得像他那样外表矜持的人,如果释放内在,一定会是个让人吃不消的人……”

“我哥一向对人很有礼貌,从来不做让人吃不消的事情。”路小凡皱眉,略有不满地道,唐慕云虽然算他半个朋友,但他叫贝律清一声“哥”,还是亲疏有别的。

唐慕云手抠着半边脸蛋,沉默了老大一会儿,才悠悠地道:“昨天你哥坐球场的楼梯看台上,他的裤脚拢上去了,你瞧见了吗?”

“啊,他看人打球吧,裤脚……怎么了?”

“他长腿毛了,我看到的。”

“噗!”路小凡差点被嘴巴里的唾沫呛到,他结结巴巴地道,“一、一直都有吧。”

“以前没那么明显,现在很密很黑。”唐慕云细细形容道,“我觉得他别的地方应该也会长吧,比如胸部、腹部……”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路小凡慌得连连摇手,他脸红耳赤,背脊上好似滚过了一条火龙,烫得他摇摇摆摆。

“没有吗?”唐慕云睁大了眼睛有些不信地看着路小凡,好像在说“你别骗我”。

“反正胸部肯定没有,他、他出门扣衬衣我能瞧见!”路小凡舌头都快打结了,“其、其他地方,我、我不知道!”

回去的时候,路小凡仍是晕乎乎的,觉得自己撞见鬼了,否则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女生讨论贝律清毛发的事情,而且还是隐私部位的。

“你回来了?”

路小凡脑袋昏沉沉的,被人突然打了个招呼,受惊之余,手里拿着的书就滑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