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今日穿的是官服,佩着与其官阶相匹的官剑官员佩剑是仪制,好些连刃都不曾开过。林晏解下剑,随意地扔在脚下,慢慢往贼人这边走:“你们放了她吧。”

贼首推开沈韶光,由鹰鼻贼人压着她往这边走,贼首全神贯注地用长剑指向林晏,另一个贼子警戒众人。

却哪知,林沈二人交错时,沈韶光一个踉跄扑在林晏怀里,哭哭啼啼地喊:“晏郎”

林晏温香软玉在怀,手里却多了一个东西,约两寸长,半寸宽,薄而锋利。

那鹰鼻拿剑指着沈韶光:“快走!”

林晏看那鹰鼻一眼。鹰鼻虽是亡命之徒,但也惧他的威仪,把剑往后撤了一点,林晏柔声道:“去吧。”

沈韶光点点头,走向于三。

于三一把拉过她藏在身后,贼首的剑也放在了林晏的颈间。

林晏视那剑如无物一般,跪坐了下去。

那贼首见他如此,松一口气,于武人来说,坐姿是最无害的姿态。

案上有本来备下的让沈韶光写信的纸笔,林晏直接拿过来用。

不过十几个字,顷刻便成,林晏拈起纸角,侧头看贼首,“拿着这个,跟着我的侍从刘常去牢里,莫要多说话。”

贼首喜形于色,低下身子来取字纸。

那笑容却定格在了脸上,颈间鲜血喷洒在桌案上、字纸上和林晏身上。

突生此变,一直在侧警戒的鹰鼻贼人大惊,举剑来刺林晏。

林晏侧身滚开,把手中沾满血的刀片掷向鹰鼻,顺手抽出靴筒里的匕首。

两个侍从早已仗剑上前,加入战团。

于三和阿圆等则护着沈韶光往外退。

外面车夫回府里叫来的救兵也已来到。

原来今日宫中有大宴,宴后林晏又去京兆府忙了半日方回来,坐车从沈记门前过,见这样下小雨的天气,沈记屋里透出灯光,却关着门她成天嫌热,竟然没趁机透透风凉快一下?

又因为心头萦绕着谶语案的事,林晏心里不安,便下车去敲门,听她说什么拜牛女乞巧,便知道出事了,她恨不得把牛郎“打得哭耶喊娘”呢,岂会拜他们?

坊内守夜巡视的武侯坊丁也赶了过来,不过是因为下雨巡得没那么勤,竟然就出了事……看到京兆的令牌,坊丁们噤若寒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晏拿帕子拭拭匕首上的血,撩开帘子出来,先看一眼被于三等拥簇的沈韶光,便回头与几个侍从交代事情,侍从们把两个活捉的押上车,另有人去抬贼人尸体,有人去斥戒交代坊丁们。

林晏走过来,屋檐下的风灯撒下昏黄的光,但还是能看出她的面色有些苍白,鬓发也散了,肩膀那么瘦削,腰身不盈一握,在这秋夜风雨中,显得很是可怜。

林晏强忍着把她拥入怀里的冲动,那么明媚甚至有些小霸道的人,因为自己,今天受了好大苦,若晚来一步……林晏都不敢想。

“我……”林晏可以下笔千言书写策论,可以有理有据与人廷辩,对着自己心爱的小娘子,这种时候,却说不出话来。

“这几个贼人身上有香烛火纸的味道,或许是先前在道观染上的,因这几日躲藏,始终未换洗衣服,故而现在还闻得到;又有些腌腊货的味儿……”沈韶光神色认真地道。

一个好厨子,大多有个好鼻子,沈韶光自认算不得很好的厨子,却也有个好鼻子,但这几个贼人身上的味儿太混合,重重的汗臭味儿,夹着雨水味儿……沈韶光起初并没分辨出来,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刚才在廊下,仔细回想,才分辨出这两种最有意义的味道来。

林晏敏感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要点,“腌腊货?”这样的夏秋时节,普通人家不存很多腌腊货,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