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翘起嘴角,“很好吃。”

明明没什么的几个字,沈韶光却似听出些情味儿来,轻咳一声:“那就多吃点儿,贴秋膘嘛,呵呵。”

“好。”林晏微笑道。

沈韶光转身回厨房去做汤,她发现自己的意志力血条在面对林少尹时掉得格外快……

听林少尹说“好吃”,坐在柜台后剥豆子的阿圆心道,那是!小娘子亲自烹的,怎么一样?于三郎还是更擅长鱼、羊一些。阿圆又恨恨,小娘子明明说这锅肘子肉不待客,还说锅里的肉给我留着晚上吃……骗人!

沈韶光端着青菜豆腐羹出来,林晏已经差不多吃饱了。

沈韶光给他盛了一小碗羹汤,想起早晨的事,“今晨坊里贴了告示,说抓住那造谣言的人了,真好。”

“那道士是拿住了,审也审出了些东西,但” 因上次的长谈,林晏不瞒她,“此案没那么简单。”那告示贴出来主要是为了“安民”。

沈韶光懂他的意思,京畿之地,首重安稳。咱小老百姓,求的不就是个安稳吗?沈韶光笑道:“当日我说天下海清河晏,长安城富庶安宁,并非敷衍。能在诸位郎君治下,实在是幸事。”

对上她真诚的目光,林晏停顿了好一会子,才道:“多谢。”

外面雨声沥沥,屋里三花猫蜷卧酣睡,柜后阿圆哔哔啪啪剥豆子,一片安详。

末伏的热到底已经是强弩之末,时候进入了七月,连日阴雨,天真的凉快了下来。秋雨中,沈记又进入了“花糕季”,有了探花郎花糕的招牌,今年的七夕花糕订单尤其多。

对于这秋雨,容易感怀的人说是天上的牛郎织女在哭,有个士子写了《翠眉儿·七夕》,前记说“七月秋雨绵绵,于崇贤坊沈记酒肆品绝美七夕花糕,感牛女事,故作此篇。”

“……未及诉别情,经年再见,离人恨重。但愿一心两处同,潇潇雨,迢迢风。”

沈韶光感慨,多伤怀的词啊,亲自端着笔墨,请这士子题于诗壁。

自学写字后,阿圆对字比较敏感,让沈韶光解释这写的什么,沈韶光与她讲了一遍。

阿圆摇头:“这牛郎胁迫织女,不是好人!我如今只盼着织女那斯什么什么魔的胡人病赶紧好。”

沈韶光:“……”

沈韶光反思,自己是不是谋杀了阿圆的少女心,以后信嘴胡扯得悠着点儿。

沈韶光不知道自己的信嘴胡扯还入了另外一个人的耳。

林少尹依旧在忙着,大多都是酒肆快打烊了来坐一会儿,吃碗水果酪浆之类便走。沈韶光估摸着,谶语流言案虽然抓了人犯,但后续事宜肯定不少,况且还有皇帝中元秋祭的事。今年是先帝整寿,今上要亲去帝陵祭祀,天子出京,动静自然小不了,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京兆以及沿途州府,谁也闲不住。

只偶尔一次他是半下午来的,沈记四人正在加班加点地做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