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宝因原以为裕梦梁总算是听了她的劝,所以刻意在跟她保持距离,却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她朋友聚会的KTV里,而且还在家里遇到那么尴尬的情形。
她再次抬眼,裕梦梁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放下杯盏,目光同样落在窗柩上,神色平稳岿然,完全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
但不知怎的,她莫名有种……心虚感,像做坏事被家长当场抓包的小孩,她现在面对着裕梦梁,突然就有种小时候等待被他管教的紧张感。
唉,自作孽啊。
黎宝因再次感慨,回忆自己昨晚到今早的所作所为,她忍不住为自己默哀了十秒钟。
喝醉说胡话也就算了,她怎么敢虎到直接撞枪口上挑衅的?裕梦梁当年有多反感她的冒犯,她不是不清楚,明知道他是不婚主义,她还信誓旦旦说要跟人家结婚,还当着裕老先生的面又是赌咒发誓,又是打包票的……裕梦梁肯定是顾忌她的面子,所以才没有当场揭穿。
唉,喝酒真是误事啊,误的还是人生大事!她以后绝对再也不喝酒了。
怎么办?怎么办?
黎宝因发愁得不行,现在她人都已经清清醒醒的坐在民政局了,再说自己是喝大了才跑过来,想反悔还来得及吗?
不过,她都磨磨蹭蹭一上午了,按理说裕梦梁早就应该猜到她的心思,这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不合理。
按照以前两人的相处模式,每次她犯了错或者难为情的时候,他都会很快洞察到她的想法,然后不动声色地帮她解围。
譬如现在,只要他开口体谅她的醉酒失言,或者再次婉拒这门婚事,她有了台阶,自然就可以借坡下……啊不是,金蝉脱壳,那么这件事就可以完满结束。
可他怎么光坐着不讲话啊?难道是怕伤了她的脸面吗?
脸面算什么东西啊?她现在最不在意的就是面子了。
黎宝因默默叹了口气,很显然,她想要诿过于人的小算盘失败了,没办法,她得自己想办法破局。
裕梦梁还以为黎宝因要装傻到民政局下班,没想到她突然起身,走到墙壁上的老黄历面前研究起来。
那页黄历他已经看过五遍:
-忌(解除)
-宜(嫁娶,订盟,求嗣)
今日的确是个缔结婚姻的好日子。
黎宝因也看到了这两行字,她磨磨后槽牙,总觉得这事邪门得很,注意到裕梦梁跟着起身过来,她都开始怀疑这些陈设是不是被他做过手
脚。
“饿不饿?”
“饿。”
黎宝因回答太快,裕梦梁没忍住抬眼看向她,只见小小的一张脸上,写满了“临阵脱逃”四个大字。
没出息。
不过熬了这么久才露出破绽,也算不错。
裕梦梁默不作声往楼下走,黎宝因紧紧跟在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附近的饭店,黎宝因坐在裕梦梁对面,包间里的圆桌上摆满了菜,两个人距离两米远默不作声地吃完了饭。
饭后,她想说点什么,结果一开口就觉得哪儿不对。
太远了,从前他们吃饭从未隔得这么远,说个话都费劲。
没多想,黎宝因直接挪到了裕梦梁旁边,她斟酌了一顿饭的功夫,因此话说得特别顺当。
“上次的蝴蝶,我朋友已经拿走了。”她一脸感激,之前的记忆完全删除似的道:“看在你帮我抓蝴蝶的份上,这顿饭我请你吧。”
裕梦梁有点好奇她打什么算盘,笑着让服务员把账单送过来,道:“你自己定。”
黎宝因心里早就估出了个数,但看到账单还是佯装出十分震撼的模样,然后顺势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