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穿在身上的针织衫,脑海里顿时塞满了昨晚和裕梦梁在舞厅深吻的画面。
潮热如丛林中的雨季般席卷而来,蒸腾的水汽从湿漉漉的阔叶植株滑入土壤,她怔坐着,树影在心头撩拨晃动,难以挣脱的虫鸣声震耳欲聋,她比彻夜未眠还要昏沉恍惚。
那些是做梦吧。
黎宝因慢半拍地捧住脸颊,思绪混乱失序,滚烫从脚趾蹿到耳朵尖,她有点不知所措地把自己重新缩回被窝。
松软的枕头里,温馨的黑暗笼罩在面前,皮质座椅上骄矜的呢喃,唇齿相依时若即若离的引诱,温热的肢体仿佛还在缠绕,少女沉溺其中,在错觉与真实中无法自拔。
她身体蜷缩起来,后背撞到硬邦邦的玩偶,脑海里忽然冒出裕梦梁宽大的手掌稳稳地扣紧她的腰身,将她托举到卡座扶手上的微小动作。
他的纵容接纳,生涩回应,一时间全都无比清晰地,再次浮上黎宝因的心头。
被子掀开一角,黎宝因迅速起身,她抬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腕,从针织衫肩头发现一根微不可察的灰棕短发,她蓦然坐直身体。
不是做梦!
昨夜送走陆莲珠和茅景申之后,她逞强喝多了酒,中途出现的程宗聿带她上楼休息,难以抗拒的靠近里,本该留在烊京的裕梦梁骤然出现,阻止了厄运,再次救了她。
黎宝因的头又开始痛了。
她记起了那个漫长的吻。
她又亲了他。
而这一回,裕梦梁没有推开。
如同荒芜的野草地落下一颗火星,黎宝因心里再次燃起熊熊希望,她绯红着脸颊跑到梳妆台前,镜子里眼波潋滟的女人都有点不太像她。
她闭上眼将脸颊贴上镜子,冰冷的玻璃镇压着心里的火焰,她听到自己很轻地笑了起来,撩人的腔调仿佛要融化整个极北寒冬。
上天啊,果然看到了她的诚心。
那晚的剖白,也并非一无所获。
她就知道再古板固执的心肠,也会因春天温软!她的努力不算失败,她的主动也不是卑微,裕梦梁的心有为她打开一道缝隙,只要她再接再厉,就一定有办法让裂缝继续崩塌,化作敞亮的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