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而买到的MiniDisc,礼物里附带一张纸条,纸条上写:
「世界很吵挑着听听」
她当时有感而发,趴在宿舍那张逼仄又昏暗的小床上,打着小台灯,洋洋洒洒写了两页零三行的信。
要不是信此刻就在眼前,里面的内容她早就不记得了,那是她第一次主动写信,写得很紧张,寄得也很冲动,自然了,结局也颇为倒霉。
她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盼到回信,直到她在被茅景申连累,被迫叫家长时,从天而降的裕梦梁才告诉她,他从未收到信件。
或许是她写错了地址,或是她寄的时候弄错了邮政编码,或是一场意外,一场风雨。
总之,她原以为那封信就此丢失,如同她的少女情愫一般,再也不会回来。
但此刻,污迹斑斑的信封就躺在手心,它有些肮脏,但同样,又被人珍藏。
黎宝因心里有
些发酸,又忍不住想要发笑。
这封信其实也没多要紧,可裕梦梁却不辞辛苦地把它找了回来,他干嘛要对她这么用心呢?如果他对自己差一点,她也不会越来越贪心。
譬如,现在,她就很难过。
她奔波了一千多公里来到烊京,可他却把她留在这里,连句像样的解释都没有。
黎宝因无力地蹲在地上,脑袋埋在手臂深处,就像是把自己装进一个失去五感的匣子,她紧闭双眼,屏住呼吸,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大口喘气,直到眼眶里的雾气退散。
那封信,最终还是被黎宝因放回了原地,她重新把整沓信整理好,然后慢慢合上了抽屉。
夜色已深,裕梦梁一早就定下的年夜饭也被服务人员送了过来,黎宝因收好经文,张罗着在餐厅布好。
她孤零零地坐在胡桃木的椅子上,机械式的把每样菜挨个吃了一口,说来也怪,她平时那么喜欢吃的菜肴,今天没有任何限制地摆在面前,没有人会让她节制,也没有人会说她挑食,可现在,她却味如嚼蜡。
吃完饭,黎宝因就把公寓里的灯全都关了,她坐在楼梯口的地毯上,拿着打火机一下一下地打着焰火,橙黄色的火焰跳跃着,没给人一点温暖,只让人觉得忌惮。
裕梦梁现在在做什么呢?和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年夜饭?被长辈夸奖,晚辈恭维?还是高居座上,跟她一样在黑夜里无聊至极。
唉。
早知道,就不故意装大方了。
兴许她死缠烂打,裕梦梁就会带她一起走呢?不管是去哪里,上刀山下火海,她想,她都会很高兴的。
“逞强的小孩活该没糖吃啊。”
她笑着说给自己听,“不长记性。”
“咔哒”声再次落下,黑暗瞬间扑面而来,黎宝因坐在楼梯上静了好一会,掏出兜里的手机又看了两眼。
虽说裕梦梁曾承诺过,她可以随时打电话给他,但黎宝因其实一直都不太敢。
一方面是不愿意轻易打扰他,另一方面她也很怕被拒绝,更不晓得拨通之后,该说些什么……
在这方面,她深受裕梦梁影响,乐于写信,多过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