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是最传统最刻板的那类人,或许是跟裕家那个老旧的家风有关。
路灯打下的稀薄身影里,黎宝因慢慢缩回蜷缩在半空的指
尖,她还在犹豫,手腕上就忽然落下一只手掌。裕梦梁就跟失去耐心似的,隔着衣料牢牢握住她的手腕,然后眼眸专注地看向她,将不知何时就握在掌心的钥匙摊开在黎宝因的面前。
黎宝因本能就接了那把钥匙,紧接着裕梦梁就跟彻底失去防备似的朝着她倾靠过来,她手忙脚乱地扶着他的肩膀,勉力支撑着他的体型,目光下意识环顾四周。
过往裕梦梁每次出门,不管是参加会议,还是去饭局,尤其是去闹市或者人多的地界,身边总会跟几个保镖。
黎宝因理所当然认为,这座独栋公寓附近自然也有不少人跟着。可事实上,她等着好一会,甚至还特意试探出声,周围也没有一个人出现。
她不由自主想起很久之前,裕梦梁为了方便她联络到他,曾经给过这里的地址,他当时的说法是“这是我在烊京的私人住址,只有我自己知晓”。
黎宝因一直以为那只是裕梦梁为了博取她信任的一种说辞,但现在看来,这句话显然是真的,这里只是他的私人住所,是连贴身的保镖助理,甚至烊京的家人都不知晓的地方。
这是他自己的归处。
而他,在很早之前,就把这里交付给了她。
黎宝因心底泛起甜蜜,再看裕梦梁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掌,胆子就变得更大了起来,她抓起他的手臂放到自己肩头,然后就像当初背着姆妈似的,将他往门口带。
好在,裕梦梁哪怕喝得烂醉,但依旧保留着一丝理智。他虽然有些依赖她,却并没有把所有的重量都施压在她的身上,甚至顺从她的心意,非常配合地帮她识别着哪一把钥匙配哪一把锁。
因此,哪怕黎宝因以一己之力扶着这位身高一米八六的成年男性,但其实走得毫不费力。
房门自身后落锁,适宜的光线与久违的暖气迎面袭来,空气里是很淡很淡的桦木清香,黎宝因脱掉鞋子,将裕梦梁扶到玄关旁边的皮质沙发凳坐下,然后转身帮他寻找换用的拖鞋。
黑胡桃木的鞋柜里干净而齐整,除了几乎别无二致的男士皮鞋,黎宝因一眼就看到最上层左右两边的格子里各放着一双男女拖鞋。
她整个人都怔在原地,来之前设想过的无数难关都没有压垮她的积极性,可是这双女士拖鞋,立刻就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很差劲的人。
她简直毫无自知之明,明知道裕梦梁是个有自己私生活的成年男性,却还是孤注一掷地擅自造访,她完全没考虑也许这座房子有它真正的女主人,哪怕不曾谈婚论嫁,可就像陆莲珠说的,裕梦梁到底自由。
她太唐突了。
尴尬之余,黎宝因更觉得懊恼与无地自容。
但她还是伸手取出了那双男拖,看着裕梦梁颇为迟钝地慢慢穿好,她才转身,一刻也不想多留地走向门口道:“您好好休息,我还是自己在外面找酒店住吧。”
这种时候,她也没兴致再玩文字游戏了,语气低落道:“其实我带了足够的钱,不管是食宿还是返程,都很够支撑一阵子。”
黎宝因说走就走,毫不迟疑,然而不等她右脚先迈出门槛,一直都显得很木讷迟缓的裕梦梁突然大步跨了过来,然后捉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