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宝因走到阳台看了眼,见裕梦梁的房间灯光还没暗,连忙将MP3用白色的球状礼盒装好,打上漂亮的蝴蝶结,然后隔着栅栏扔到了对面的阳台上。
与此同时,她赶紧熄灭自己房间里的灯光,又拍了下床头的按钮。
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黎宝因看到隔壁的黑色栏杆上投下一道微光,紧接着一道人影走了出来,在确认对方已经俯身捡起地
毯上的礼盒后,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心脏都像是被人揪紧。
花纹繁复的朱丽叶阳台上漆黑一片,裕梦梁旋转着手里的白色盒子,抬眼掠过黎宝因安静得有些异常的房间。
他微微一笑,随手将盒子上的蝴蝶结扯开,里面躺着的播放器还是他最开始送给她的那款。
裕梦梁回到卧室,坐在床头打开播放器开关,列表里的音频自动播放起来,他靠在枕头上,很快就听到一遍一遍或甜腻,或鬼马,或清澈的少女音。
“裕叔叔我以后会听话的,你不要生我的气。”
“裕叔叔很晚了哦,你要早点休息。.”
“裕叔叔喜欢哪种颜色啊?你好像穿黑白灰比较多。”
“裕叔叔欢迎回家。”
“裕叔叔你要注意身体,多喝热水。”
“……”
所有的音频加起来有五六十句,无非就是嘱咐他按时吃饭,不要熬夜,天冷加衣,工作不要太辛苦,最后一句还提醒他不要忘了元旦晚会,要去看他们话剧社的演出。
裕梦梁挨个听完一遍,列表重新循环。
他微微往后靠,灰棕色的软发落在深色的靠板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搬回公馆的那晚,黎宝因在公馆门口,也是送给他这只播放器。
冰冷的金属质地再次逗留掌心,他闭上眼,那段音频里的叶动虫鸣声似乎又响在耳畔,他想起了小时候陪着母亲浆洗衣服时,院子里被风拂动的狗尾巴草,青嫩毛绒的植物在荒废的花园里晃啊晃的,母亲的手冻得通红,他踉踉跄跄地提着木桶一遍遍地倒污水,水渍淋透了他的裤脚,在寒冬腊月里凝固得硬邦邦的。
“先生先生,您还在听吗?我是宝因,黎宝因。”
裕梦梁蓦地睁开眼,回忆中的少女嗓音略带颤抖,试探里掺杂着欣喜,再一次将他从那段梦魇般的童年拉拽回来。
他胸口微微起伏,目光落在掌心的音频播放器里,最终小心翼翼地将它重新放回自己的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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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宝因盘算了一夜裕梦梁看到录音后的反应,他也许会把她叫出去多加教训,也许会把播放器还给她让她清空……再严重,或许会罚她抄写经书,戒掉贪嗔痴慢疑。
她万万没想到,会在吃早饭的时候得知,他已经连夜离开上沪,前往烊京处理公务。
“他几点走的?我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谢叔婉正在给她布菜,闻言慢慢说:“昨晚,先生接您回来没多久就走了。他没跟您提吗?”
没有,只字未提。
黎宝因突然有些懊恼,怪不得裕梦梁昨晚那么在意自己的晚归,他一定是着急要走,为了等自己才特意耽搁那么久。
哎呀。早知道她就不在车上说那么多公事了!哪怕跟他聊聊天气,聊聊温度,聊聊自己新种的花草,也是好的呀。
一顿饭吃得无精打采,晚上黎宝因按时回家,一进门就带着书包跑到姚铭羽的办事厅守着。
裕梦梁每次公办回家就会直接去前庭,她守在这里,肯定能第一时间就见到他。
可是黎宝因没想到,裕梦梁这次居然会离开那么久,她这一等,就直接等了元旦前夜。
“裕叔叔他还会回上沪吗?”
黎宝因突然有种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