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个妹妹,但凭谁来,也不能把她当小孩儿了。
“是嘛。”姜曜抬起眼眸,漂亮的黑眼睛蒙了一层灰,“那让你们去死呢?”
几人当场愣住,过了好几秒才有人反应过来。
“若是您需要,我们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姜曜摇摇头,“不及格。”
几人又傻了,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
“阳阳姑奶奶,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
姜曜清明了些的眼睛更黑了几分,径自盯着他们中间的缝隙看。
几人下意识往边上退开,她就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我让你们去死,没让你们赴汤蹈火。”
避重就轻,白费心机。
风在广场上徐徐穿梭,姜曜终于坐在惯坐的长椅上,脊背往后靠,短暂地阖了会眼皮。
无影神像伫立在她身前,身披飞纱,姿态优雅。
唐甜有一把好嗓子,歌唱得很好,和她的名字不大一致的是,她唱歌的声音偏低偏哑,有股子沧桑的意味。
唱了数首情歌后,拨弦声停下,等了好一会儿她才选好今日的收尾曲目。
“最后一首很久很久之前的老歌送给大家。”
长长的手指拨弄琴弦,奏乐声很小,时常断续,嗓音分外凸显。
她很轻很慢地唱道:
“也许争不过天与地
也许低下头会哭泣
也许六月雪要飞进心里……”
姜曜睁开眼睛,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
唐甜的脸在围观群众的缝隙里若隐若现,依稀可以看见她闭上了眼睛,唱得忘我。
拨弦的手一重,声音随之拔高。
“在人间有谁活着不像是一场炼狱
我不哭我已经没有尊严能放弃
当某天那些梦啊
溺死在人海里别难过让他去
这首歌就当是葬礼……”
没有晚霞的天边微黄,深蓝的夜幕赶来与之交接,晕出一片还算赏心悦目的渐变。
姜曜端正的坐着,脖颈微扬,眼睛里全是将收未收的天光。
一个人在身边坐下,随即便是惯来的哼哼唧唧。
“阳阳,什么时候加入我的乐队,给个准话吧……”
姜曜给她的回复也没变过,相当冷酷。
“说正事,两面间谍。”
唐甜撇撇嘴,瞄了眼只敢打量不敢上前的路人玩家们,稍稍收敛音量,叹气道:“南区要分裂了,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
她尽可能形象地给姜曜描绘:“就有一种千辛万苦考了公务员拿下铁饭碗,自觉高枕无忧的时候,政变了……”
这个消息倒是不让人惊讶,毕竟就傅醒和徐行这个状态,要是再这么彼此忍耐下去,才是天下奇闻了。
“你知道大致是怎么个分裂法对吧?”唐甜问她,“你觉得我应该选哪边?”
姜曜不太客气:“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
唐甜一噎,“撇开这个不谈嘛!”
“那好办。”姜曜抬头,朝排行榜示意,“看那儿。”
唐甜:“……”
她低下头小声嘀咕:“他强任他强,傅队是不会照顾人的,到时他应该只会挥着小皮鞭说‘愣着干什么’‘那就死在这儿’……”
姜曜看着她,“那你不是有决定了吗?”
唐甜抬起头,面部有一点僵硬和茫然,问她:“可要是错了呢?”
错了?
姜曜松了骨头,歪倒在椅背上,笑意明显尾音不扬。
“那就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