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啊,”裴枝和骂脏话,“是两个男的!男的!男的在接吻!”

他憋了能有半个月了,此时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不由得整个人都舒畅了起来,大口舒着气的同时手在心口抚着:“憋死我了!”

柯屿对俩男的接吻没兴趣,反倒对裴枝和这么大的反应觉得很好奇:“你们学艺术的,不是应该见怪不怪了吗?你这么大惊小怪,师兄弟会不会觉得你很没见识?”

裴枝和最好逗,立刻昂扬地一甩头,哼了一声:“这样低俗的见识,不要也罢!”又面色慎重地说:“提琴手该比拼的是天赋和刻苦,是sense,而不是这种见识。”

柯屿也喜欢听他拉琴,虽然他不如商陆有极高的鉴赏力,但知道枝和的曲子轻盈又充沛,好像一个湖盛满了最澄澈的湖水,因而可以倒映出世间万般情感。他安慰裴枝和:“既然你自己都知道这个道理,那就更不用为此走神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裴枝和回忆着,描述起来:“教授很瘦,友方首席很高,天赋比我差点儿……跑题了,教授在洗手台上压着他呢,看到我进去,我们三个全部都愣住了,像三只呆头鹅,”他问柯屿,“我是不是不应该看这么久?教授是不是被我吓到了?我已经逃了他三节鉴赏课了,我可能要留级了。”

“不至于。”

“他是下面那个呢。”裴枝和比了个手势和姿势,“虽然是他压着友方首席,而且年纪也比他大,但是友方首席骂他,问他是不是屁股痒。”

柯屿:“……”

那是得挂门课意思一下。

裴枝和忧愁啊:“我不是不接受同性恋,但是我也接受不了,我知道这是天性自然的,但是我就是排斥,觉得不正确,但是搞艺术,这么狭隘是不行的。我们还有好多学长为了搞艺术专门去搞同性恋呢,那种是傻逼。”

都怪商陆冬假时先回来陪柯屿了,裴枝和自己去北京找一老前辈切磋几天,琴技是进步了,口音也歪了,目前正用一口粤普口音拗北京腔,还觉得自己特别地道。

“你觉得呢,小屿哥哥?”

“我觉得啊……”柯屿被这么一问,不得不正视着思考起来,毕竟小枝和都睡不着觉了,一天天晚上对着月亮拉琴,把整个别墅的人都给搞抑郁了。他正想为人师表一下,冷不丁听到裴枝和问出了后半句:“你们gay都喜欢在洗手间玩儿吗?”

你、们、gay。

都、喜、欢。

洗、手、间。

玩儿。

信息量太大,柯屿好像迎面被铅球哐哐砸过,整个人都懵住了,“等等”他抬了下手,“我什么时候成gay了?”

“你不是吗?”

“我不是有女朋友吗?”

“你不是分手了吗?”

“我……”柯屿张了张唇,“分手了也可以再谈。”

“你不是在谈着吗?”

柯屿:“?”这回不是铅球,是卡车直接碾压过去了,柯屿脑袋和眼神都搅和成了一团不可思议的浆糊:“……我跟谁谈着呢?”

裴枝和认认真真、理所当然、稀奇古怪地说:“当然是商陆啊!”

啪,笔给断了。

柯屿手里攥着断成两截的笔,人也差不多快原地去了。

枝和的眼神很得意:“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还一起瞒我。”

柯屿按着桌子缓缓起身,“听我说,”他见了阎王一样的语气,气死沉沉又不得不自证清白:“……听我说,我和你陆陆哥哥两人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误会了,我有前女友,他也有喜欢的人,我们都是直的。”

枝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太高兴:“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十五岁了,商陆都喜欢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