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蹲下身打横抱起这个衣不蔽体、瘦得像把枯柴般轻的小少年。
“我叫商陆,你呢?”
“柯屿,南柯梦的柯,岛屿的屿。”
「南柯梦」太难了,商陆蹙起眉,若有所思了会儿,脸上刺挠着拉拉明叔衣角:“南柯梦是什么?”
问得再轻,柯屿也听到了。明叔说:“就是大梦场,以为发生了很好的事,醒来却发现是做梦。”
商陆迟疑地问:“……柯基的柯?”
柯屿痛着痛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柯基的柯。”
明叔取笑他:“爷爷让你好好学国文,你跑得比谁都快,现在知道丢脸了?”
商陆不太高兴地说:“我有好好学……”
抬起眼角偷瞥柯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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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有宜正到处找他,他们是受邀来此参加宴会的,正打算回香港。飞机已经待命,商陆却嫌宴会无聊,跑了。世纪初正是港澳粤最乱的时候,当街抢劫枪击的屡见不鲜,针对有钱人的绑架勒索层出不穷,由不得温有宜坐立难安。
过了会儿,套房的门被敲响,温有宜起身迎过去,见商陆全须全尾的,没来得及松口气,眼便又注意到明叔怀里还抱了个人。
“怎么了?”
明叔把柯屿放下,回道:“路上碰到的,受了点伤,得找医生看看。”
这种事不用温有宜吩咐,自然有人就去做了。温有宜微微弯下腰,看到柯屿的双眼时愣了愣。这孩子长得漂亮极了,她缓下语气,亲切而优雅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柯屿又答了遍,变成“柯基的柯,岛屿的屿”。声音轻轻的,不敢大声。
这里像皇宫样,空气里充满着洁净的香味,人走进来,皮肤舒服得每个毛孔都像是要唱歌。大白天的也点着灯,目之所及都很亮堂,地毯比奶奶的床褥还厚,客厅比整个房子还大,墙上挂着好看的画,茶几上摆着像假的那样完美的水果,而眼前女人举手投足都带着香风,身上的裙子闪着光泽,扫过柯屿的手背时,像香皂样光滑。
温有宜笑了笑,低头瞥见他的脚,心里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