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缘关系的小孩,一心一意等着兄弟出狱。
江沅的内心忽然升起了一股恐慌,他以前只盼着爸爸要爱他,他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层。萧进跟江辄止原来都是如此有情有义的两个人,他们在暗无天日的黑社会里互相扶持,又在东躲西藏的日子里把儿子交付;一个愿意抵下一切去坐牢,一个就能用上一生去实现承诺。江沅还记得小时候看《悲惨世界》时就眼泪汪汪地庆幸,幸好他不像可怜的小珂赛特,被那对黑心夫妇收养,吃不饱穿不暖,还被当成劳工使唤。幸好他的爸爸是江辄止,哪怕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也一样呵护他珍视他,让他一点也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他能对着爸爸撒娇,对着他说出想要的一切,甚至无法自拔地爱上他。
心脏上像被巨石沉沉压着,连呼吸也压抑,这么好的一对兄弟,连牢狱之灾都没有让他们生出异心,却因为他完全分崩离析,为了他反目成仇!
江沅无法想象他都做了什么。如果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他能单纯地把江辄止当养父,又把萧进当生父;如果他没有自暴自弃地对萧进示爱,那他们三个其实是可以组成一个家庭的。他能拥有两个爸爸,他还能每天看到江辄止,两个男人的友情也能继续。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一见面都恨不得打死对方,而他还在左摇右摆,一会更爱萧进,一会又留恋江辄止,舍不得放弃,更不甘心让别人占有。
在那十三年里,江辄止一定是一次次地去探视萧进,再对他一句句地说明外面的情况,他们兄弟是多盼望着出狱团聚的那一天,在不用担惊受怕的情况下,再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再干一杯酒,诉说这些年的心境。
可他做了什么,他让两个生死相交的兄弟隔了十三年,却还不能好好地吃上一顿团圆饭。
都是他一手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爸爸……”江沅的身体颤抖着,更是声如蚊蚋,“爸爸”两个字把他的喉头都攥到了一起,最终挤出两个沙哑的字节。
江辄止抓在方向盘上的手不由握紧,因为兴奋而猛地看向后视镜,一样是发出了颤声:“宝宝,宝宝要什么,都跟爸爸说。”
江辄止已经太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哪怕只是从萧进那里分出来一点,这一刻也足够他震荡失态,所有的一切都能停止,满世界里只剩下江沅。
江沅的牙齿咬了咬,他想说的是他们两人还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吗,还能恢复到以前的兄弟关系吗?即便不能了,又能不能给一个机会去修补那条裂痕?江沅真的觉得好心痛,好可惜,浓烈的悔意扑面地掩盖了他,让他再也没办法对江辄止说出狠话了。
第六十五章:房间
又变得很安静,江沅的喉咙被堵上了,再发出任何声音都觉得勉强。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江辄止的背影,联想他跟萧进的相似之处。想的越多,就越愧疚。
江沅的眼前模糊了一阵,直到汽车的速度慢了下来,驾驶座上传来江辄止兴奋的声音:“宝宝,到家了。”
这样的话一恍惚还以为是萧进在说,两个男人都执着地要带儿子回家,只有爸爸儿子在一起,才能组成他们唯一的家。江沅的眼睛更酸了,到了久违的停车场,车门已经被打开了,江辄止就站在那里等他。
江沅乖乖地下车,又顺从地被江辄止牵住了手,跟着他一起上电梯,再回到那幢房子里去。
刚才也就嘴上逞强,真的重新回来江沅心里还是很紧张,他忍不住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江辄止的手原来握得比他还要紧。他的掌心滚烫,还沁着细汗,似乎比江沅更紧张。当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江辄止又一手揽上江沅的肩,用全身的力量掌控他,是生怕他跑了似的。江沅当然感觉出来了,却也没点破他,装作不经意地把手一抬,下一秒就听江辄止紧张地叫了一声“宝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