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他在雪中跪了大半日。”魏叔易感慨道:“崔氏做事,讲求规矩体面,并不曾呵斥责怪我们,但此事后,便无人再敢去寻崔璟一同玩了。”
五六岁的孩童跪在雪中瑟瑟发抖,他的父亲面孔冷然地立在廊下,仆从守在一旁,雪中的孩子但凡腰弯了些都不行,须得始终跪得笔直。
崔府的墙极高,高得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再覆上厚厚积雪,更是隔绝了一切,当日那种叫人觉得窒息的沉闷压抑与冰冷,他至今都还记得。
而他只是旁观,且只见了那么一次而已,便记到今日
“既家中规矩如此严苛,那他又为何会做了武将?”常岁宁问出了这个自听闻崔璟名号以来,便十分困惑的问题。
“这个啊……”魏叔易顿了顿,似在斟酌用词。
018 猫与巨鲲
片刻后,魏叔易道:“大抵是因为他这个人,天生反骨。”
说罢又觉不足够,摇头道:“不,这分明是反骨上硬生生地长了个人出来才对。”
常岁宁:“……”
能配得上如此形容,这到底得是多“反”?
魏叔易叹道:“放着显赫尊贵的崔氏家主不做,宁肯背离崔氏,受家中指骂,也要去沙场上搏命。旁人投军沙场拼杀,或生存所迫身不由己,或为战功名利,再大义些便是报效朝堂,可他根本不需要这些……这不是反骨还能是什么?”
未必吧?
常岁宁微抬头,看向夜幕那轮皓月。
她不知崔璟是个怎样的人,投身沙场武将之列是何缘故,但在有些人眼中,脚下踩着的这一方土地,无论其上生长着什么,都值得以性命相守。
唯踩在国土之上,仰头去望故乡的月,所见才是明月。
见她不语,魏叔易微转头看过去。
依旧束着少年马尾的少女微仰着脸,莹白面孔覆上淡淡月色,有种朦胧的光华。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那是一种由内至外的安静,安静到让人察觉不到她一丝一毫的想法与情绪波动,安静到令人觉得只剩下了神秘,却又无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