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脸此态,倒好似戏楼中抹了满脸白粉的角儿,这角儿的脑中则是恰合时宜的喧天戏鼓声,咚咚隆锵敲个不停。
满脑子戏鼓声的王岳,不甚清醒地往外书房走去,走到半路,恰遇到了从前七堂回来的姚冉。
姚冉手中捧着一摞册子,驻足向王岳点了下头:“王先生。”
“冉女史啊……”王岳突然向姚冉走近,揪住了姚冉一角衣袖,拉着人往一旁走了走。
“先生?”姚冉愕然不解。
“女史可知……”王岳压低声音,并竭力让语调听起来不那么失常:“女史可知,节使本姓李?”
他必须要找个人分担一下自己震荡的心情,才不至于将脑子震出个好歹来,而放眼整个江都刺史府里,数这位冉女史最得节使信任……再没有比对方更合适的人选了!
忽闻此言,姚冉捧着册子的手指微微抠紧了些,面上却未见异色,近乎平静地问:“敢问望山先生是从何处得知到的这个说法?”
“节使亲笔书信……”王岳看了眼四周,确定无人靠近,才道:“正是令我转交给长孙氏家主的那一封!”
姚冉正色问:“节使在信上将此事告知了长孙氏家主?”
见王岳点头,姚冉敛容道:“既是节使所言,自然不会有假。”
姚冉一脸信念感甚坚的模样,让王岳全然摸不透她事先究竟是否知晓此事。
正要再问时,只听姚冉道:“先生,我等无需为事实真相而过分惊讶。余下之事,且等大人来日示下便是。”
听她微微咬重了“事实真相”四字,王岳一个激灵,忙不迭点头:“王某明白……”
姚冉提步,继续往外书房的方向走去,在无人看到的角度,她眼睛闪闪发亮地凝视着前方,口中无声呼出一口长长的白雾。
长孙寂一路沉默地回到了落脚的客栈中之后,并未与族人们谈话,而是将自己关了起来。
一直等到天色暗下,几名心中不定的族人再次前去敲响了房门,长孙寂才终于肯将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