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足以确认什么,常岁宁起初也只是不着痕迹地多了份留意。
对方下毒的手法很高明,衣袖遮掩下,常岁宁甚至未能看得清具体动作,但这并不妨碍她用那盏酒水试对方一试。
事实证明,这是个很擅应变的刺客。
被迫饮下毒酒后,依旧能保持从容冷静,并在合适的时机用合适的借口,试图离开为自己解毒。但偏偏这时,她又遭到了常岁宁的“刁难”,以致于无法脱身。
她必然已经意识到常岁宁待她已经起疑,并深知医者一旦过来,自己中毒之事便会暴露,比起坐以待毙,唯有选择放手一搏。
“说!为何刺杀常节使!”丁肃面寒如霜,眼神再不复先前喜爱。
口中溢血的紫衣女子冷笑着扫了他一眼,眼神冷傲厌恶,再无半点怯懦娇羞,仿佛在让他闭嘴。
“……”这陌生而嫌弃的眼神让丁肃心口一梗。
常岁宁抬手拧了拧紫衣女子沾血的下颌,确定她口中未藏别的毒药,才向丁肃问道:“人是何时带回府中的?”
“回大人,乃是一月前的事……”丁肃答罢,一颗心再次往下坠了坠。
常岁宁了然,那么今日刺杀她,便不是纯粹的偶然,而是早有准备了她今日若不曾出现在此处,此女日后跟在丁肃身边,总也找得到动手的机会。
倒算得上是一场有耐心,有布局的刺杀。
“你这刺客做得倒有几分高明样子。”常岁宁看着紫衣女子,道:“想来你的身手应当也很好,只可惜自己喂了自己毒药,未来得及真正出手,便先将自己毒倒了。”
紫衣女子听得来气,什么叫自己喂了自己毒药,显得她是什么蠢出毛病的玩意儿一般!
紫衣女子紧紧盯着常岁宁,咬牙切齿道:“今日算你命大……”
“确实,吾命甚大。”常岁宁笑微微地看着她:“故无名之辈不足取也。”
少女气定神闲的模样有着难以言说的自大,紫衣女子怒火再起,只觉这刺杀不单失败,更叫人窝火。
“但能培养出你这等刺客之人,必不会是无名之辈说说吧,你的主子是谁?”
紫衣女子将脸别至一侧:“常节使不必与我浪费口舌,直接杀了我便是。”
“大人,将人交由下官来审吧。”丁肃神情郑重而惭愧:“此事下官必给大人一个交代!”
常岁宁不置可否,见荠菜带着乔玉绵走来,转头道:“阿姊且帮着看看,此人还救不救得活。”
乔玉绵见得厅内狼藉情形,以及那被架起的女子,心中惊了惊,先确认常岁宁未曾受伤,才点头走上前去。
这间隙,常岁宁交待丁肃:“或是让人去她住处搜一搜,应当有解药。”
对方方才既有借故离开之举,想来应有解法。
丁肃立即安排下去。
“若还救得活,便将她交给我吧。”常岁宁对丁肃道:“容我带回江都,慢慢审着。”
见她心中似已有所猜测,丁肃便也识趣不再瞎胡揽下此事,但心中却因缺少将功补过的机会,而愈发忐忑惊惶了。
丁肃因此一夜没敢合眼,反倒是喝了安神汤的妻子呼噜震天。
一夜好眠的刺史夫人,次日天蒙蒙亮,双眼一睁,猛地坐起,张口便道:“我早说了,那茹月根本不是好东西,偏你被她灌了迷魂汤一般,这下出事了吧!”
眼底青黑的丁肃:“……”
很快,他的老母亲和五名妾室也闻讯而来,七嘴八舌地围着他又问又训。
“且看郎主还敢不敢沉迷美色,净被狐媚子勾着走了……”
“……”丁肃看向说话的美妾,他若不是沉迷美色,她能站在这儿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