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神,纷纷也端起酒盏,一同端起的还有笑脸,只是这个笑有几分真,只有他们自个清楚。
这些饭菜,若只是按着他们治下或者籍贯之地的常见风味也就罢了……可偏偏并不只是如此,这其中涉及了许多私密喜好。
蕲州刺史喜食鸡蛋砸蒜,但因吃罢口中易留有气味,故而并不常食,但此刻他面前便摆着一碟。
招来左右异样视线的滁州刺史班润,心情则更为复杂所以……他喜欢吃臭虫卷饼,干煸蚯蚓的事,竟然也瞒不住了?!
前任滁州刺史韦浚造反被常阔父女所诛,他是前年年底才来了滁州上任……怎么也被查了个底朝天?
这哪里只是一桌合胃口的饭菜?这分明是在告诉他们,他们的一切皆在上首那人的掌控之中。
这实在是令人既感动,而又不敢动。
鸿门宴不是没吃过,但这一顿,却格外叫人印象深刻。
也有人压根儿没觉得这是鸿门宴,譬如云回,再譬如方才坚定表态的邵善同几人,当他们决心效忠之后,那么这桌饭菜,也就只剩下来自节使大人纯纯的关爱了。
正所谓吾之蜜糖,彼之砒霜,莫过于此了。
这顿午食用罢,庐州刺史几人的脸色便略有和缓,再往下谈事时,也就显得更好说话了,周身不觉间多了一丝谦逊之气。
午后,由王长史出面,谈到了各州兵事。
按定额来说,淮南道各州兵力多在一万三千到一万五千人之间,但这数年来乱象横生,在此之前各地兵事又多废弛,譬如蕲州,如今可用兵力尚不足八千,其它数州也各有不等的缺口。
常岁宁明言,让他们陆续募足兵力,可从民间和流民中招募,以个人意愿为主。
提到这里,一嘴蒜味儿的蕲州刺史面有难色。
倒不是他又想反驳了,如今这世道,募兵自保总归是好事,且在定额内,也轮不到他人诟病,可是……他穷啊。
他为何从没想过和人一同起事呢,起事也是需要资本的呀,他的府库里空空如也,拿什么来招兵买马,收买人心?
就这七千多人,养起来且费劲呢。
蕲州刺史到底是硬着头皮惭愧道:“节使大人想来也知,如今朝廷实在难以拨付地方军饷……下官无能,实在没有多余的钱粮拿来募兵。”
常岁宁似才想到一般,点了头:“是了,我在回城的路上,已看罢蕲州历年来的税收及支出账目了,的确颇多亏空。”
旋即话锋一转,笑道:“但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