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浑然只觉得这真相残忍而黑暗。
但这残忍中,伴随着百折不挠的煊赫。这黑暗里,生长出了最华贵的灵魂。
魏叔易心神动荡间,举目看向微开了一道缝隙的窗棂外,那里探出油绿的芭蕉叶。
他忽而散乱地想着,世事牵一发而动全局,若没有昔日的她一次又一次护卫着大盛江河,这丛芭蕉只怕未必有机会长在此处,在春风中摇摆,接受日光的馈赠,再映入他的眼中。
“母亲。”魏叔易凝望那丛芭蕉,出神般道:“我读过这样多的书,自诩阅尽人心见识广博,却从不知这世上,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段氏闻言如梦初醒般,猛地也站了起来,泪也顾不得去擦了,走到儿子跟前,惊魂不定地问他:“子顾,你莫非……果真对殿下还存有爱慕之意?”
从前她也试探问过,但魏叔易从未正面承认。
但此刻,他坦坦荡荡地道:“回母亲,是。”
段氏眼前一阵发黑,只觉世事弄人到了欺人太甚的地步:“这……”
她怎么当得起殿下的婆母,殿下又怎么……瞧得上她这讨人嫌的儿子啊!
段氏叫苦道:“……这可如何是好呀!”
“不必如何。”魏叔易道:“怎样都好。”
这便是他此刻,大约也是之后此生的心情了。
他自视不凡,心性孤高,有幸见识过这样的青山之奇伟,便注定很难再为其它草木景色心动了。
“多谢母亲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