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母亲和兄长往院中走去,而自己惨遭芳管事抓住一只手臂强行劝离的魏妙青,不禁满心费解:“阿娘这段时日究竟怎么了?”
当初那誓要将常娘子拐来家中做儿媳的劲头呢?
可阿娘分明对常娘子之事关心依旧,莫非是觉得常娘子愈发出色……是阿兄不配了?
唯恐日后只剩自己孤军奋战的魏妙青在心中嘀咕不断时,段氏已在魏叔易的书房中坐了下去。
此处书房宽阔明亮,分内外两间,纵然魏叔易多日不在家中,每日依旧被打扫得窗明几净,一尘未染。
书房的门被合上,长吉神态严肃地守在外面。
里间书房内,为了方便低声交谈,段氏与魏叔易分别坐在摆着棋盘的小几两侧的椅中,段氏迫不及待地率先问道:“……子顾,你可见到人了?可问过了?证实了没有?”
魏叔易点头:“是。”
段氏微怔后,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欢喜表情,攥着帕子道:“我就知道,错不了的……除了殿下,再不会有旁人了。”
“那,殿下可安好?”段氏眼圈红红地问道:“是瘦了还是胖了?”
“瘦了些。”魏叔易不太敢看母亲过于殷切关怀的眼神:“但长高了。”
“殿下长高了……”原本眼泪都掉下来的段氏复述了一遍,忽然“嗤”地笑了:“殿下还能长高呢……”
她既觉得新奇逗趣,又觉得庆幸欢喜。
又连忙问:“那殿下她可曾提起过我吗?”
魏叔易无言点头,视线落在一旁书案上的匣子上方,道:“那是‘她’托我带给母亲的。”
段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赶忙起身上前去,将那只匣子打开,见得其内琳琅满目的首饰,倏地哽咽:“殿下还是和从前一样惦念着我……”
段氏拿起一支珠花,泪眼朦胧间,恍惚又回到了少年时。
她将那珠花缓缓簪入鬓间,而后又挑了两支样式不同的金钗,以及绢花等,也插入发间。另有手镯,手串,亦全都套上手腕。
末了,她笑中带泪地问:“子顾,好看么?”
魏叔易笑意微僵硬地点头,坦诚说,很乱,就像他此刻这充满背德感的人生一样乱。
看得出来,母亲待先太子之情实在深厚到无从掩藏。
看着母亲泪光闪闪,又满眼欢喜的神态,奔波多日,刚病过一场的魏叔易脸上的笑意愈发苍白欲碎。
他暂时按下那凌乱感受,说出了那折磨了他一路的源头所在:“母亲,那桩有关先太子的那桩不可言之秘事,您现如今可以告诉我了。”
正抬手抚摸着鬓边珠花的段氏闻言一怔,抬眼看向他。
魏叔易:“回来之前,殿下曾亲口允诺,已准许母亲将此事如实告知于我。”
段氏的手垂下,狐疑地盯了他片刻,道:“少来诓我。”
她自信地瞥了儿子一眼,重新坐了回去:“若殿下果真想让你知道,为何不当面告知你?”
魏叔易艰涩一笑:“大约是‘她’认为我先前所为太过招人嫌,有意让我心中煎熬一段时日。”
段氏恍然扬眉:“殿下也觉得你招人嫌啊。”
魏叔易倒也习以为常,毫不停滞地推进正题:“母亲可以认同儿子讨人嫌之实,却不能质疑儿子的孝心我既知您立誓不可擅自泄露此事,自不会借此来扯谎诓诈。”
说到此处,微微一笑:“况且,儿子若有心诓您,实不必等到今日,如此大费周章。”
段氏眉心跳了两跳,此言虽有轻视她智商之嫌,却的确很有说服力……
段氏打量着儿子的神态,又仔细分析了一番,到底是打消了疑心。
她开口前,先慢慢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