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夫人啐了一口,也就离开了。

府里下人惯会拜高踩低,见周嫆失了宠,也不将她放在眼里。

经此一事的周嫆也心灰意冷,渐渐生出了放弃的念头,以至心中抑郁不能解,病也就迟迟不见好。

直到年关,王氏心血来潮去了伯爵府想见一见女儿,却被伯爵夫人推三阻四地拒绝了。

王氏心道不好,硬闯了进去,才看到躺在床上瘦骨嶙峋、面无血色的周嫆。

见到母亲来了,周嫆的眼泪瞬时就涌了出来,泣不成声地控诉敬文伯府中的种种。

伯爵夫人看向周嫆的眼神越来越冰冷,直接打断母女两人的对话。

“亲家母,嫆儿半年前落了胎,得了癔症,可莫信她的胡说八道啊。”伯爵夫人抬眼,立马有两个婆子强硬把“扶”着王氏,把人带了出去。

被强行脱离房间的王氏身体气得发抖,“你、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亲家母,”伯爵夫人笑容依旧热切,说出来的话却让王氏如坠冰窟,“亲家公在城西的生意可还好?”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不如亲家母回去问一下亲家公?”

说罢,伯爵夫人也懒得再与王氏说其他,大手一挥,“亲家母与嫆儿多日未见,以至于情绪太过激动,身子不适,我便不留你用膳了。”

“来人,送客!”

平朔堂内,王氏说到伤心处痛苦得泣不成声,双手捂住脸仍旧止不住悲伤,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老太太也气得不行,将桌上的茶盏扫落杯盏破碎,如周嫆那般破烂的婚姻,“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张氏倒是平静许多,还抓住了问题的重点,“这事三弟妹可有告知三弟?”

王氏还没来得及回答,浑身怒意的老侯爷就推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周老大、周老三,瞧周老三那个模样,只怕已经被老侯爷骂过一顿了。

见妻子房中不止一人,还有两个儿媳妇儿,老侯爷瞬时就懂了,戾气收敛了些,“都知道了?”

“哼!”老太太冷笑了起来,“我还不知道我们府有什么生意需要他敬文伯府照顾,老头子,你倒是与我说道说道。”

老侯爷顿感尴尬,忙低声哄着老太太,“孩子们都在,有什么事情我们之后再说。”

看他认错态度不错,老太太转头盯上了周老三,脸上的不屑毫不掩饰,说出来的话更是戳人心口,“不知我永靖府缺你吃缺你穿了,要你卖儿鬻女,这样来作贱自己闺女!”

周老三嘴巴泛苦,他事先也不知道敬文伯府是这么一个深坑。

可事到如今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把自己姿态放低,没准儿还没求得嫡母的帮助。

思量至此,周老三“扑通”跪了下去,声泪俱下,“是儿子混账,不配为人父,可嫆儿还年轻,万不能继续在那个深坑了,求母亲救救嫆儿。”

若是分了房,老太太自然是不想管这摊子事,可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就是一大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不能不管。

倘若真的叫敬文伯府里的人将周嫆磋磨没了,而她永靖侯府吱个声都不敢,怕是要被整个京都耻笑。

这小贱种……

老太太咬咬牙,忍下心头的恶心与憋屈,“我倒是愿意管,不过你城西的生意会如何,就与我们几个无关了。”

话说到这里,老侯爷也表态了,“你把城东的布行卖了,将城西的亏空补上,补上后把这个铺子也卖了,省得再遭人算计。”

一下子就要失去最值钱的布行,而且城西的铺子只要撑过这阵子就一定会有营收……

想到这些,周老三的心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