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素向廊外瞧去,见父亲面色沉沉,脚步也不似平日那般稳健,甚至有点心不在焉。

她站起身去搀扶,关心道:“父亲,你这是怎么了??”

秋日易伤风,若是感染了?风寒只怕要咳上月余。

林业笙没应声,只是站在原地,听着自己妻子做针线活时哼唱的?小调。帕子是红色的?,上边的?鸳鸯栩栩如生,那是她绣给?林凝素成亲用的?。

这人进来就不吭声,林夫人抬头问道:“怎么了??”

“别绣了?。”林业笙声音沙哑。

“什?么?”

“别绣了?,五日后的?定?亲之仪取消。”林业笙说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

“什?么?!”林凝素与母亲异口同声,就连站在一旁的?云树和云鸾都惊着了?。

帖子早半个月都分发出去了?,如今怎么好收回呢。再说,这好好的?亲事,为何突然取消。

林业笙缓缓揉着眉心,无奈道:“镇远侯府那边,我自会亲自登门说清。”

林凝素摇摇头,还是不敢相信。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了??”

原是今日上午,早朝之后,林业笙便被圣上单独召去了?明镜殿。

自封了?林砚为平陵王后,他们君臣从未单独谈过。老皇帝似乎也没有要和他解释的?意思,一切的?心思,林业笙都靠着朝中的?微妙变化而猜测。

如今突然召见,林业笙本觉是喜事。还以?为圣上终于要与他推心置腹地明言。

可圣上的?第一句话?,竟是开始与他追忆往昔。一通夸赞之语,又?是“国之肱骨”,又?是“万世之相”,将?林业笙绕得云里雾里。

“林相心中觉着,阮柱国如何?”老皇帝冷不丁一句。

林业笙却咯噔一下,立刻清醒不少?。

“阮柱国,自然是孟国的?有功之臣。”

“人呐,上了?年?纪,就是容易糊涂。”老皇帝边叹气便说道,这话?也不知暗指谁。许是说阮柱国,许是在说他自己。

林业笙当即便明白了?,皇帝这是对阮柱国起了?疑心了?。可如今北边的?狄人虽说安分,可难保不再来犯,皇帝可还是要仰仗阮家?的?。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自古以?来这种卸磨杀驴的?事不少?见。

可当今圣上年?轻时,便是阮柱国陪着他去横扫外敌。这些年?圣上又?一直对阮柱国多番维护,怎得突然起了?疑心呢。

林业笙忽地想起了?上次阮柱国当街纵马,撞伤了?国师一事。

这个话?题还没结束,老皇帝又?问:“自小,平陵王便长在林府,你这个做父亲的?,该对他最为了?解,可觉他是可造之材?”

林业笙连忙跪下:“不敢不敢,臣如何担得起平陵王之父的?称呼。”

“起来,别拘着,朕想听实话?。”

该怎么答?是还是否?

老皇帝这不是在问林砚品行能力,分明是在问他林砚是否为帝王之材。

他若是答没有,那便是相当于直言林氏会陪着孟桓一条道走到黑。但老皇帝要是一心想要林砚登基怎么办,会不会日后便开始算计着怎么把林氏这个绊脚石铲除?

若是答有,那林氏十几年?对孟桓的?帮助算什?么,先不说林氏在皇帝心里是否成了?朝三暮四的?小人。如果老皇帝根本没打算废了?孟桓这个太子,只是良心发现,才将?林砚接了?回来。

如此一问,只是试探林业笙是否忠于孟桓该怎么办?

没法?回答,怎么回答都是绝路。

除非知道老皇帝到底属意于谁。

林业笙满头大汗,只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