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那痕迹很小。
昔日的少年郎早就走过青葱之岁,度过而立华年。沈敬安不失任何礼数,等到“平身”二字,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不想为她带来任何的困扰,林凝素都知道。
一年相见不过两三次,所以那种刻在人身上的变化也格外的明显。
“沈大人,此去一切可安好?”林凝素不知该问些什么。
“一切安好,娘娘是否也同样?”沈敬安面上噙着微笑,没表露出一丝的黯然。
“都好,雪墨前几日还念着你呢。”
“都好,便好….”
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林凝素拿起几案上摆放着的玉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些年,每次见到沈敬安。她都能感受到那种蜕变,西域的广阔天地,让他胸襟之中,多了许多浩然气。
她想,如今的沈敬安,该去寻找自己的人生了。
而不是困于年少,困于她和他之间的一方小天地。
“敬安。”林凝素唤出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号,心中五味杂陈,“镯子,已经放我这里太久了。”
“是时候还给你了。”
沈敬安盯着那镯子,却迟迟没接。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一时却难言。
他知道,五年的等候是难得,十年的等候可算作痴情,但二十年的等候….确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不是他自己的压力,而是施加在林凝素身上的。
她会难过,会心痛,会愧疚。
他不愿让她有任何后顾之忧的,他该主动将那镯子拿走,寻一门合适的亲事,早日成家。
这是他五年前就明白的事。
但他….就是不想。
这镯子就像是他和林凝素之间唯一的那点联系,也像是他常年游历西域而回的栖身所归。
若是拿了回来,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沈敬安故作轻松地笑着,随后道:“娘娘,你知道的。这些年我出使西域,常常是一年不归,哪能耽搁别人家的好姑娘呢。”
“这镯子用不到,也就和寻常的金玉,无半分差别。您便替我收着吧。”
而后,沈敬安又从袖口中拿出一小包的花种,搁置在几案上。他耐心地讲述着叶举的种植方法,并不再提起镯子一事。
林凝素也只好将那镯子收起。
与往年的匆忙不同,他们这次谈了许多,关于西域,关于上都,关于很多很多。
她许久没那么开怀了,像年少时一样。
尽管此次见面最重要的事还没解决…..
临到分别时,两人都盯着那玉镯,谁都没开口。
“娘娘,这次,便容臣自私一回吧。”沈敬安忽然道了一句。
林凝素愣住,眼眶的热意悬而未落。
沈敬安离开时,重新回看着长乐宫的牌匾。
西域纵有广天阔地,但他也总要有灵魂的安宁之所。
阿素,虽然曾经允诺过,要给你一世的快乐,但这次便让他自私一次吧。
??116 ? 许融
林凝素觉得自己从来没看透过许融这个人。
年少时, 许融总是一副闷闷的模样,像是个旁人欠他几吊钱的受气包。后来她同这人翻了脸,才知此人儿时那种任人揉捏圆扁的脾气, 都是假象。
后来种种表明,此人心机叵测, 又有着不亚林砚多少的城府。
若不然,也不能占着柱国将军的位置,在林砚眼皮子底下生存这么多年, 还安然无恙。
老柱国病逝之后, 那几个儿子并不大成器,阮家也就靠许融一个撑起台面。他也的确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