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仆妇同出动,很快便把两个在外野的孩子拎了回来。
堂内,林凝素和沈敬安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二人手中还有几只小虫,窘迫倒是有点,但更多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从容。
夫子板着面孔站在一旁,打太极似的把训诫两人的活计推到林大人自己身上。毕竟一个丞相之女,一个侯爷之子,夫子可真是要为难。
“林凝素,又是你带着沈世子跑出去闹的?”林大人自然是了解女儿的,声色俱厉,一语道破。
少女缩着头,未吱一声。
“说!”
这时,一旁的沈敬安忽然躬身作揖,诚恳认错:“林大人,是晚辈的错。晚辈不该带着阿素离开堂内,林大人便罚我一人吧。”
林业笙被噎住,但也不震惊。往常每次林凝素拉着沈敬安跑出去,最后都是沈敬安自己认下来。
沈世子今年已是十五,眼瞧着来年便得参加春闱。镇远侯又一向同他交好,是对林氏书院认可才将世子送来这里。结果自家女儿….
林业笙思及此,怒从心起,喝道:“林凝素,你若是再不能好好地坐在堂内习文,便回去好生学刺绣抄女戒。等到及笄后许配了人,看谁还能纵着你顽闹!”
林凝素愣住,眸光中透露着点无辜,手中捏着小虫的力道都大了些。林大人一下子便有些懊悔,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话有些重。
可下一刻,林凝素便让他知晓,何为逆女。
“敬安会纵着我,那我以后就嫁给他!”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各个世家的公子和少数的几个贵女连带着刻板夫子,俱是被这话惊了一跳,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悄悄等待着林大人的反应。
其实林凝素年纪尚小,对婚娶一事还留着八分懵懂,只是念着能找人陪自己玩,没想太多,也全然不知深浅轻重。
“你…你….”林业笙指着林凝素,气得吹胡子瞪眼,“来人,把大姑娘带去祠堂罚跪,没认错不许起来!”
林凝素被带走了,而一旁的沈敬安还仍在林凝素那句赌气的话中沉浸着,就连之后夫子的数落都没听进去。
午后阳光斜斜,沈敬安就坐在堂内的窗棂边缘。清风吹拂而过,打下了树影和零落的花瓣。他手持墨笔,思绪却飘向很远,任由墨汁沾染上几案上的圣贤书。
模糊了圣人言语,也拨乱了一颗清稚之心。
阿素说….要嫁给他。
就像是堂兄和未过门的妻子那般吗?
他可以带着林凝素去城外赛马,可以去买她最爱的甜糕饼,也可以整日里陪她抓蚂蚱。
他们可以一起做好多好多事。
在这般漫无边际的畅想之中,终于结束了一日的课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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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林凝素发现沈敬安突然有些怪,但她又说不出怪在何处。
比如,两人有时面对面说着话,沈敬安会忽然别过头去,不敢看她的眼睛,就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前日,阿娘命人给她裁制了一件新衣裙,她欢喜地在这人面前转圈,问沈敬安这衣群的颜色是否鲜亮,可他却搪塞其词。全然没有如往日里那般将自己夸得天花乱坠。
甚至,连每两三日来寻她,都变成了五六日。
沈敬安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正念着,门房便来报说,沈家世子此刻在府门外,说是应母亲之命,邀请林凝素去沈家游园。
前几日沈家的三房据说是从琼州祖宅迁回了上都,三房的几个姑娘家便暂时安置在侯府。赶巧的热闹,家中摆了筵席,便想邀了林凝素一块去。
林凝素闻言,自是想一同去玩的。但…
“可有回禀过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