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第一夜,他们已经几个月没有过分的亲昵了。翎衍一直照顾着她的感受,连拥抱和吻都只是轻轻的触碰,不曾逾矩。

荆苗人得夏衫大多轻薄,只有在领口的兽皮毛作为装饰,轻轻蹭着人的肌肤,十分细痒。

叮当的骨饰和银饰错综在一处,发出细微的响声。

林凝素觉得自己快被对方的热切吞没了,即使他们只是拥在一起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翎衍将人缓缓放落地,让少女倚靠在自己怀中。

林凝素平复着呼吸和心绪,她睁着水汪的眼睛,疑惑地打量着翎衍。

翎衍却是没过多解释,只是替她收整着衣衫上的骨扣,淡声道:“该去拿铃花蜜了。”

亏得这人还记得铃花蜜。

本来她还纳闷儿,什么铃花蜜那么珍贵,劳驾荆苗王亲自去拿。

荆苗的铃花蜜盛产在春季,将那花蜜采集之后,密封在石坛子中,待喝酒的时候,放一小勺在其中,可使酒液更加酣甜。

今日宴会来人不少,翎衍寻来两坛。二人很快回到了宴会的中心。

这回,宴会才开始。

林凝素的目光略过一张张熟悉的,陌生的面孔。大家各有各的独特,但只有那面上的喜悦和笑意是共通的。

唯独…..

芈大城司此刻正拉耸着脸,一杯杯往酒樽中添着佳酿,不要银子似的牛饮。

方才翎衍归来时,这人并未跟着。这会倒是安定落座了。

林凝素回想起前几天月莺所述,不由得又观察起芈戢来。这人一直饮酒,但目光似乎时不时地瞥向…月莺那边。

准确来说,是瞥向月莺和鸣周刃那里。

这二人两个月关系骤然地拉近,此刻紧挨着赴宴也属正常。

这就很微妙了。

月莺和芈戢是从小打到大没错,但也没撕破脸过,这应该算是第一次闹到这个地步。

再者说,芈戢虽然平时不着个调,但拿捏分寸还是醒着神的,要不然也不能年纪轻轻就成了翎衍的左膀右臂。

就那么怨恨?

“看什么呢。”翎衍语气沉沉,似乎有些不满。

“嗯…我在看芈城司呢。”林凝素示意这人去瞧那人,“芈城司在独自喝闷酒。”

她又悄悄指着另一侧正谈笑风生的月莺和鸣周刃。

翎衍自然明白了林凝素的意思。这几日外出,芈戢的状态便不大对,像是个火药筒子,一点就炸。

原来问题是出在这。

二人是坐在一处的,加之说着悄悄话,便紧紧腻在一块。林凝素的身量又小,整个人便缩在男人胸膛前。

“你瞧,月莺最近几个月,同鸣周刃走得很近。鸣周刃…每次同月莺说话都会脸红。”林凝素一边观察,一边悄悄指给翎衍看。她唇边漾起一个笑,眸光被火光映照得闪亮。

“…..嗯。”翎衍回应着,语气认真,目光却是牢牢黏在怀中人身上,没顾上旁人。

“鸣周云和我说,鸣周刃怕是恋慕月莺的。”

“我猜这两人,过不了多久就能走到一块去。若是两心相悦,你便给他们主婚。”林凝素回眸,才发现翎衍在盯着自己瞧,眉目柔和,未知心绪。

“…..”她晃神,语气倏然磕绊起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翎衍不动声色收回目光,道:“若为真,我会主婚的。”

“可是,你有没有觉得,芈戢不大对劲。”林凝素思量着,“他是你的亲信,该了解的多一些….”

“他真的是因为和月莺闹了矛盾,才成这样的吗?”

翎衍摇摇头,他目光笃然,应该是“不是”而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