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没答话,周身气压忽低。

林凝素没发觉,自顾自说道:“我知道你的手段,这些朝臣们不会有意见。实在没法子,可以仿照史例,先去佛寺jsg清修…..”

“如今林家已经不再是你的牵制了,我在这个位置,终究碍眼。”

一是碍着林砚的眼,二是那些朝臣们大多墙倒众人推,正眼巴巴将宗族女子塞进来巩固地位呢。

而且,她在这个位置上一天,林家便多一分危机。

她字字恳切,认真地替二人谋划着未来。也是为了自己,能早些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说完这些,她又小心翼翼问:“一切我都愿意的,能不能放过父亲和弟妹。他们身子不好,经不住漠北的苦寒。”

林砚站起身,踱步到林凝素面前,粗粝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

“为兄倒是不知,你有这般气度。”

自对林砚有了不明的心思后,林凝素就羞于再唤他兄长。

可这人,却时不时提起这个,提醒她是个觊觎兄长的人。

尤其是在床笫之间,更为过分…

高大的身躯笼罩在她身前,落下一片阴翳。银丝绒的大氅被拨开,散落在一方小榻上。

林凝素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惹到了这人。

灵活的手指扰得她气息浮乱,只得紧紧抓靠着身前的人。

无数次,林凝素都能感觉到束缚在自己脖颈的手掌骤然收紧,却又在她奄奄一息时放开。

呜咽声与衣衫摩擦声响交叠,泪水自颊侧滑落。

靡靡之音自傍晚持续至深夜方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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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须你来教我做事?”

之后,每次林凝素提起此事,总是被这句话给堵了回去。

她不知道在这冰冷皇宫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父亲病危,阿弟游走漠北从了商贾,阿妹为谋生辗转于贵人之间,苦不堪言。

珠沉玉陨,蕙折兰摧。

林凝素一日一日消瘦下去,形容枯槁。

就算心上人不能早日入宫陪伴,也不愿答应她的请求,也不愿放过林家。

林砚啊林砚,你是有多恨。

他不杀她,是想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家族覆灭,亲眼看着昔日控制着他的林家变成坟冢

恐怕只有她死,林家上百口才有活路。

毒酒被一饮而下,灼烧的痛感自腹部蔓延至全身。

眼前一片模糊,她依稀辨出来人是林砚。

“哥哥….”

若只是哥哥,该有多好。

是她选错了。

重生

“….还没醒…”

“都五六个时辰了。”

略显嘈杂的交谈声响在耳边越发清晰,眼皮却似千金沉重,无法睁开。时常有人在身边走动,带过几缕窗外刮进来的风。

是红芍花的甜香….

这是她儿时最喜欢的花,栽种了满园。有几时没闻见过这味道了?

自从进了宫,便只有象征着中宫意义的牡丹了,她没得选。

许多事情涌入脑海,她倏然就想起自己已经喝下了鸩酒,难道被救回来了不成…

林凝素缓缓睁开双眼,月白的床帐映入眼帘,薄纱轻缦,四角还挂着千安寺求来的福包。

她心神一慌,这是林府,她的卧房之内。

下一刻,不知是谁先道了一句:“阿素醒来了!快去请郎中来。”

这个声音,林凝素轻轻扭头,果然看见沈敬安满面惊喜地看着她。

他现今还未及弱冠,面上没有任何经历过风霜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少年意气和风发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