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天生的反骨,最不喜这些个说教。
没趣。
但,想起孟砚那张如月下谪仙一般的面孔,林凝素又开始打起精神,强撑着读了几十页。
她找出一张信笺,提笔思量着要写些什么。
林凝素不懂的地方很多,但她知道,若是将自己这些小儿科的问题随便捡一个写上去,这书信非得石沉大海不可。
当夜,林业笙同友人面见归来,本想直接就寝安歇下来,哪知刚迈进门槛,就瞧见林凝素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笑意乖巧,手中还拿着一本书。
这是太阳打了西边出来。
林凝素难得好学,林业笙自然不能推却,直给她讲了一个时辰。
这样自然是不够的。
但林家的书院早在两三年前就没再请先生,所以林业笙当即决定让她和弟弟瑞麟一起进学。
就这般折腾了几日,那教书先生快被林凝素给问倒了,林凝素才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房中。
她提笔写下精挑细选的疑问,并在旁侧添了几句自己的观点,最后还谦虚地询问着孟砚的看法。
也就是林凝素瞒着父母罢了,若是让这二人知晓她认识孟砚后种种既大胆却不出格的举动,定觉得自己是换了个女儿。
人情世故的本领,像是无师自通了。
明明一个月前,还是个只知道和友人胡乱跑马的野姑娘,连沈家,许家两个小子的心思都瞧不出。
“云鸾,去书坊间找个刻章的师傅,让他赶制一枚兔纹章,需快些。”林凝素看着自己这四仰八叉的字,不禁摇头。
云鸾低声应下。
“姑娘,为什么非得用兔子?”
林凝素回想起那日在南园中的场景,心神恍漾。
“你不觉得…平陵王殿下和那白兔很像吗?”她看着剩下七只养在笼中的小兔,笑意更甚。
儿时跟在父亲身边,也见过不少的皇子公主。但这些人周身都有着不容忽视的凌厉气场,是被皇权这个大染缸侵蚀的原因。
但孟砚此人,身在权利的漩涡。
却如此温敦纯善,实在难得。
此时的林凝素并不知晓,人都有两面。近墨而不黑者,只是未到其时。
另一边的平陵王府,亦收到了信笺。
孟砚的贴身近侍乃是自幼便跟着的,最擅长的就是体察殿下的心思。所以在门房收到信的第一时间,近侍便将信笺搁在他书房的桌案上。
在无数白纸黑字的公文之中,那一张淡绯色的花笺格外显眼。
见到那信的一瞬,孟砚持笔的手微顿。
还以为那林大姑娘,嫌读书辛苦,将此事忘在了脑后呢。
信笺被拆开,里头淡淡的花香弥漫开来。原来,是因为有几片失了水的红芍花瓣。
他尚未瞧见里头的内容,便被字迹最底部的小兔图案抢了目光。
相见不过几次,林凝素每一回的举动,都在明里暗里强迫他想起初见时的场面。
好本事。
她平日里,也是这般向旁人示好的吗?回忆起那日同她举止亲昵的沈世子,孟砚的唇角向下弯了些。
他耐着心性,看着那些仿如被狂风摧残过的文字。
….倒是有些见解,看来没少下功夫。他心头覆盖的几片云登时散了大半。
对待他,还算用心。
孟砚提起笔,蘸上墨汁。才惊觉自己刚刚一连串的心绪变化。
为帝王,需心如明镜,无波无痕。这是他自小受到的教育。
他对自己有些恼然,随即将那信笺仍在一旁,自顾自处理公文去。
那信就这般被晾了两三日。
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