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林凝素果然探出头来,看着林砚说道:“不过是按着往年的样子来,哪还需要裁定什么。”
因着儿时任性,脾性又差,在上都城是没有太多要好的朋友的。但成年人的世界中,哪还讲究什么相性和投缘,都是利益往来。
你得了势,自然像是香花般蜂围蝶绕的,上赶着掏出真心假意。
最初林凝素还不大习惯,后来也就接受了。有人肯哄你高兴,且半点破绽都露不出。那真假还有何种区别呢?
人活一世,糊涂些没什么不好。
还有一点是,孟国皇后生辰并不算是大事,先帝的时候,基本是在后宫热闹一番也就了事,且不能接见父母亲人。
这种时刻,林凝素当然是希望同亲人在一起。所以为掩人耳目,也就只能将那些夫人们一同请来。
“都依你。”林砚将人抱去汤浴,倒是安安分分,没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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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当日,林凝素早早地换了宫装,戴上沉重的凤冠。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不喜欢这一身金银的束缚,除非必要场合,并不如此装扮。
“娘娘,夫人们都到了琉亭殿,现下要过去吗?”云鸾自外殿进来,低声提醒道。
“现在过去。”说起来,她已经两个月未曾见到母亲和凝雨,不知他们来如何。
银岫站在一旁,见林凝素扶着额头,提议道:“娘娘,可是这套太重了,奴婢给您换个轻便的吧。前日内府才打造了一套,虽小巧,样式却也稳重。”
林凝素扶着自己略感酸涩的脖颈,也犹豫着。但不到半个时辰就得开宴,她也不能太迟。
还没等她做出决定,只见云鸾和银岫低着头,退到一旁去。
玉色的手掌落在肩前,带着不轻不重的力道。铜镜之中,林砚的面孔被头冠上垂下的旒冕圆珠半遮住。
“今日下朝这样早?”林凝素仰起头,看着镜中之人。
“无甚大事。”说着,林砚拉开些距离,抬手卸下她头顶沉重的金饰。他对这些时兴的发髻倒是熟悉,一眼看出其中的收结,将头发挑散。
“来不及了….”林凝素瞧着这人动作,不禁皱眉。
“片刻便好。”
散落的头发被分成三股,攥在林砚左手的四指之间。他倒是灵巧,眨眼的功夫,一个矮髻在右脑垂挂着。
而后,旁侧簪上一朵轻便的绢制牡丹。
的确是轻上不少。
“早些回来,我在明镜殿等你。”林砚看着镜中之人,笑着叮嘱。
这样的宴会每年一次,也有五六年了,林凝素自己却是没什么兴味。不过是说些客套的官话,夫人们又大多含蓄,并不敢在宫宴上尽兴吃酒。
是一番假热闹来着。
林凝素迈进琉亭殿,便在众人中环视着。打眼瞧见母亲和凝雨坐在席位之首,心下的喜悦多了几分。
凝雨这丫头如今愈发出挑,可是性子却不减她当年,比同龄人跳脱得多。
若不是顾着几分面子,差点就能站起来挥手了。
阮清亦坐得不远,她一向是最殷切,每年都早早地送上贺礼。常常是提前十几日送上些切到实处之物,在生辰当日再弄些金玉珠宝来。里子面子都是全的。
还是那样心细。
就这样被恭维了半个时辰,林凝素寻了个醒酒的由头去了偏殿。
前后脚的时间,林凝雨自殿门外探出头,孩子气地唤了一声:“长姐?”
“凝雨,也该懂规矩了。”母亲的嗔怪随之传来。
“阿娘,她年纪还小呢,淘气些也没什么。”林凝素向妹妹招手。
“还是长姐对我好。”
这时,林凝素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