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巧的口脂盒盖被扔在妆台上,小指勾起一抹嫣红,轻轻触上她的唇珠。

好?凉。

林凝素怕擦出唇边去,便没再?动。趁着那指尖再去探口脂盒的间隙,她侧过头,抬眸看向林砚。

这人却并未回望过来,对她疑惑的目光视而不见, 而是十分专注地盯着他?自己的小指尖。

口?脂是拌了花香粉的,甜腻腻的,竟比平日里还刺人,许是和林砚手指上沾染的香混在了一处,平添了冷凉之意。

林凝素愈发拘谨。

上辈子?,她和林砚成亲之后,发现?了林砚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比如,他?有时异于常人的控制欲。

大多数时候, 林砚没那么令她害怕。可不知何时,林凝素便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了这人,他?的那些怪异性子?便袒露了出来。

林砚会把?她禁在一处无人之地。

偌大后宫, 就?只有她一个, 也不需要掌管些什么。半年里, 总会有那么两三次,中宫皇后自长秋宫中消失, 除了宫人婢女外,无人知晓去了哪。

她是被带到了明镜殿。

在象征着君如明镜,内外照四?方的殿堂里,却有一个只有林砚自己知晓的暗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金碧雕梁,却不见天日。富丽堂皇,却藏着至黯至秽的心思,与?“明镜”一刺相斥。里头有个巨大的金笼子?和镣铐锁。

那是林凝素三年里的噩梦。

林凝素害怕到恸哭,林砚却好?似比任何时候都高兴,他?会挂着温柔的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拭去她的泪痕。而后亲自为林凝素挑选着衣衫,为她画眉上妆。

就?好?像她不是人,只是个任他?摆弄的人偶。

林砚不太正常,林凝素第一次后悔拆散了这人的姻缘,让一个疯子?记恨上自己。

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在暗室的时间一般不过超过十天,总是在第七天的时候。林砚便会若无其事地将?人放出去,与?此同时,他?的手腕上会多几?道刀伤。

林凝素问过乌蚩,那伤是怎么来的。

乌蚩答说,是林砚自己动得手。

第一次知道这座暗室,是她在回林府之时,正巧沈敬安也在。林凝素在宫内郁郁,便与?他?多说笑了几?句。

不知怎的就?传进了林砚耳中,回宫之后,便直接被唤去了明镜殿….

唇边被冷凉的指尖刮擦,林凝素自记忆中抽离,不期在铜镜中对上一道暗藏着掠夺的视线。

现?实与?回忆重合。

林凝素心脏霎时高悬,猛然站起身后退了几?步,撞倒了妆台前?的梅花瓷瓶。她退无可退,半倚坐在案上轻轻喘息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几?个动作并为将?她与?林砚的距离拉远,反而因两厢高度凑得更近。林砚眉头轻蹙,目光冷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鼻尖不足两尺之距,气息纠缠在一处。

这人脖颈间那颗红痣更是提醒着林凝素,他?们早就?不清不楚了。她想忘记,却被迫想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怎么了?”林砚的语气带着不满,“嗯?”

林砚低声询问时,咬字总是很轻,却有不可忽视的压迫感,像是在刑讯。

“上妆时,不能动。”

上妆时,不能动…林凝素瞪大眼?睛,身上颤得愈发厉害,脊背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眼?前?忽然恍惚,她一时间,竟分不清此地是王府内院,还是明镜殿那间暗室。她此刻分明衣衫整齐,身上却好?似有一只作乱的手,自脚踝到耳侧。

搅动着一池春水,又恶劣地命令她,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