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了从来没在夏油杰脸上看过的表情。

眉宇向内微皱，狭长的瞳孔充斥着冷色，漆黑一片，好像根本无法捕捉任何的情绪。

无言。

沉默片刻之后，夏油杰重新开口道。

“我要你看着，过去……我到底是为了谁……”夏油杰单手抓着他的肩膀，低声重复，“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忍受这种痛苦。”

“你知道我的身体里面有多少只咒吗？”

夏油杰前进一步。

海后退一步。

他们就像是为了彼此而注视着彼此。

“它们都一样的难吃。”

他的手抬到半空，手指指向海的眼球，海毛骨悚然，赤色的瞳孔收缩，像是要被他的手指戳穿眼瞳般的错觉。

“我一共吃了2483只包括你身体里的那些。”

海被他逼到门板上，被迫直视他的双眼，他咬紧了牙关，退无可退。

终于他的忍耐到达了极限。

“你从刚才就不住地一直说什么牺牲……奉献之类的…！”

“我，我根本又没求你吃那玩意儿！”

海瞪着他的眸子，道，“要是不喜欢吃的话不吃就好了吗？”

“……”

“哈哈…”夏油杰失笑，笑中却是无以言语的难堪，是啊……只要那么简单不是吗？

就这么的简单啊……

他抓着海的肩膀，止不住的轻笑，心脏不知为何疼得他好像都要站不稳，没错啊……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道理。

瞳孔注视着海生气的脸。

“受到委屈的话，说出来啊！”

“这么不愿意的话…从一开始就不要去做！连三岁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你是真的从来都不明白啊！”

海认真的在生气，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和那张狡诈的狐狸脸完全不符，现在这样子哭诉自己的委屈。

早就迟了。

“现在跟我委屈什么？”

“我明白……可我还是要做，不做的话……”

他抬起手，意图抚摸海的脸，却被少年冷酷无情的躲开。

夏油杰只有一手捏住海的下，才能用另一只手抚摸他冰凉的脸，外面的夜风很冷，海进来这么久也没变暖。

他扶住海的脸颊，直到手心的温度温暖了柔软的皮肤。

他多消灭一只咒，家人会被袭击的可能性就少一分。

夏油杰的神情太过温柔，又太过不合时宜，“小海，你不明白吗？”

“明白又有什么用！”

海憎恨他的温柔，“你要是真的有良心，就该闭上你的嘴。”

如果一开始就恨他，干脆就不要救他，救了他，再温柔的想要他的原谅，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

夏油杰吃完了。

海也看完了。

他看着那个人像是疯了一样迫不及待的冲进洗手间，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和夹杂其中夏油杰呕吐的声音。

生理性的呕音让人的喉咙倍感不适，就好像也有种想吐的感觉。

海今天什么都没吃，就算想吐也吐不出来。

他有些烦了。

随便趴到床上，懒惰地让肚子贴紧被面，制造出非空腹的假象。

不过一会儿，夏油杰出来了。

他也一天没吃，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他走到床边，看着斜趴着霸占了整张床的海。沙哑地道，“往边上去点。”

海勉强地往旁边挪了点儿，给他空出个位置。

两人一个趴，一个躺，还算是和谐的瓜分了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