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尧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他眼神一飘,转头开始整理一点也不乱的活动桌板:“我是怕郁警官觉得尴尬。”
郁春明温和一笑:“我不尴尬。”
谁尴尬谁知道。
关尧只觉自己耳根发烫,头皮发紧,他想不通这到底是什么反应,毕竟昨晚脱郁春明的衣服时还不是这样,为什么偏偏在听完郁春明说了那句话后,自己就跟着变了样?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郁警官郁警官,你还没说你身上的伤疤到底是咋回事呢?”好在是孟长青的“灵光一现”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转瞬就把自己师父的不对劲忘到了一边,转而继续追问起伤疤的事,他拽了拽郁春明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问道,“郁警官,你是不是执行过啥秘密任务?”
郁春明笑了笑:“哪来那么多秘密任务?你们小孩子就爱异想天开。”
孟长青瘪了瘪嘴。
“去年六月份,我还在松兰那会儿,有一个案子,因为处理失误,遇上爆炸了。”郁春明并不打算回避,他坦诚地回答,“因为躲避不及时,离爆炸源又近,所以被不少爆速飞行的碎片击中了。我算幸运,捡回了一条命,但我的一些同事……就不如我幸运了。当时我手底下有个实习警员,和你差不多大,天天嚷嚷着要拜我做师父,我一直拖着,还骗他说破了那个案子就答应他,结果……”
郁春明的声音很轻,他说道:“结果,因为那场爆炸,他伤到了神经中枢,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能醒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孟长青眨了眨眼睛,半晌没说话。
关尧站在一旁,也忍不住看向了郁春明那苍白而又平静的侧脸。
但这事于他而言似乎已完全过去,郁春明的神色间不见悲伤,只有一股淡淡的唏嘘:“所以你看,办大案也没啥好的,到最后,落了个生不如死的结局。”
这话似乎是在讲给孟长青听,又似乎,是在讲给默不作声的关尧听。
不过郁春明并没有点明其意,他一笑,说道:“行了,你也别在我这里磨蹭了,早上王副所排班不是排了你明天去千金坪巡视蹲点吗?今天早点回去歇着吧。”
孟长青乖乖地应下了,他觑了一眼关尧的脸色,小声说道:“师父,那我回去了。”
关尧一摆手,仍是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郁春明见此,故意等着孟长青走了后说道:“关警官这是在……心疼我吗?”
“啥?”关尧被这话震得仿佛灵魂出窍,他一脸愕然,“你说啥?”
“没啥,”郁春明往后一靠,闭上了有些发酸的眼睛,他任由自己陷进枕头里,留关尧一个人在那胡思乱想,“这瓶液体啥时候滴完?”
“啊,这,这估计得一个小时。”关尧一边恍惚,一边回答。
“正好,”郁春明很满意,“等我滴完,王臻也不会下班。”
关尧无暇深究郁春明和他的师父王臻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龃龉,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已重新回到了昨夜郁春明的那句话上。他开始反思过去的种种,等反思完过去的种种,便又开始检索目前的一切,等完成所有,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郁春明到底为什么会把他喜欢男人这事告诉自己?
一旦发现这才是要紧之处,关尧顿时坐不住了。
直到这日傍晚,关尧拎着行李把他大外甥女关宁送去集合时,精神仍旧有些恍惚,引得关宁都忍不住问道:“舅,你咋了?”
关尧神魂短暂归位:“啥咋了?人家老师都催了,你抓紧时间拎着行李上车,别不赶趟了。”
关宁站着不动:“舅,你是不是恋爱了?”
“我恋爱?”关尧太阳穴一跳。
“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