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青坐在前面,小声回答:“今天中午,郁警官和小田哥出警,为了捞掉到水里的群众,郁警官自己也摔进去了。他回来的时候,身上衣服都冻硬了。”
“掉水里了?啥水里?”关尧一时脑筋不转。
“就是那边杨桥底下的宁聂里齐河,这天儿掉水了,可不得冻出毛病吗?”孟长青说道,“我之前问郁警官是不是不舒服,他没说啊……”
关尧的心往下一沉,侧身去再去摸郁春明的额头。眼下,这人已经昏昏沉沉地阖上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一侧歪去。
“春明?”关尧忍不住叫道。
但来势汹汹的高烧让郁春明根本没有精力回答任何话,在听到这声呼唤后,他仅仅只是动了动眼皮,然后用气声吐出了几个关尧压根听不清的字。
十分钟后,扎木儿市医到了。
上赶着下车帮忙的孟长青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见自己师父双臂一发力,把已烧晕过去的郁春明从后座中抱了出来。
“去挂号。”关尧命令道。
孟长青跑得脚后跟打后脑勺,一路气喘吁吁地挂号、缴费,然后跟关尧一起扶着站都站不稳的人抽血化验。
等忙完一众事宜,郁春明终于能安安生生地躺在床上输液时,已经是半夜两点了。
“师父,”在安顿好屋里的人后,孟长青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轻声细气地问向正在聚精会神看化验单的关尧,“刚你跟人家医生说,郁警官身体里有没取出来的爆炸碎片是啥意思啊?”
关尧摸了摸鼻子,欲言又止。
孟长青止不住好奇:“郁警官从前,受过很严重的伤吗?”
关尧含糊地应道:“是,他受过伤。”
“因为啥啊?”孟长青追问。
“因为啥跟你有关吗?当包打听呢?”关尧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回家去吧,明天给你放半天假。”
孟长青立刻被放假吸引去了注意力,不再探究郁春明的秘密了。临走前,他好心说道:“师父,我明早再来。”
看着这小孩走了,关尧方才长出一口气。他往后一靠,仰着脸望着头顶的白炽灯有些发怔。
郁春明是因为什么受的伤?
汪梦那日曾一五一十地告诉过他。
“是爆炸。”就站在这条走廊上,那个看起来严肃又冷厉的女教授说道,“去年六月份,在松兰,他因为一场爆炸受了重伤,当时一枚爆速飞行的碎片擦过后颈,伤到了左耳耳蜗,他差一点就失去了一侧听力。而且,直到现在,依旧有几枚爆炸碎片留在身体里没有取出。这些伤对神经的影响很大,他其实已经不适合再留在警队了。”
当时的话回响在关尧的脑海里,他不自觉地想起了之前大放厥词的李小田,那人说:“郁春明在查案过程中,明知现场有爆炸的风险,却非但不领人离开,还执意要留在那里取证,最后直接导致人员牺牲。”
明知现场有爆炸的风险……
非但不领人离开,还执意要留在那里取证……
最后直接导致人员牺牲。
这些话像一把锤子,咚咚地敲在关尧的心弦上。
他没有去问汪梦李小田所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因为他莫名相信,郁春明一定会在某一日亲口将真相告诉自己。
咣当!屋内一声轻响打断了关尧的思绪,他一惊,急忙起身推门进病房。
郁春明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正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但又因高烧烧得虚软,以致整个人伏在床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关尧不得不张开双臂把人弄到床上,幸好如今都扎留置针,他再怎么扑腾也不会跑血。
但谁知郁春明不乐意起来,他试图推开关尧:“你别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