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春明没烟抽,心里发空得很,他有些焦躁地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然后淡淡地回答:“昨天刚停。”
“这次因为啥?”郁欢问道。
“伪造证据。”郁春明坦然地把郁镇山按在他头上的其实并不恰当的“罪名”讲了出来。
郁欢吃了一惊:“大哥,你咋能干这事儿呢?”
郁春明不予作答。
当然,郁欢想知道的也不是这个,她又问:“那你为啥不回松兰呢?”
“因为不想看见你。”这次,郁春明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这话让关尧眉梢一挑。
尽管郁春明从未承认过,但整个扎木儿警务系统上上下下,几乎所有人都说,郁春明是郁镇山的儿子,那郁欢,不就是郁镇山的女儿吗?两人嘴里喊着哥哥和妹妹,可长相上,却没有一点相像。
关尧刚见过他们的郁副厅长,那是一个身材瘦削、目光炯利的男人,一张国字方脸,厚嘴唇,不笑时不怒自威。
郁欢倒是没那气质,但她的脸型、五官以及身材,尤其是那个驼峰鼻,简直像极了郁镇山,不论谁来看,都能一眼认定,这就是郁副厅长家的千金闺女。
那郁春明呢?
郁春明的长相初看时锋利,细看了又柔和,面部线条远不如这对郁家父女粗犷,最重要的是,郁春明长得白,而郁镇山和郁欢都是如出一辙的小麦肤色。
或许是生得像妈,关尧在心底想道。
这一顿饭吃得三人各自心怀鬼胎,但好在郁欢不是个忸怩的姑娘,也一点不娴静,她咋咋呼呼地跟关尧互相吹捧了三百句,然后心安理得地看着他去前台买单。
“人家知道你是啥人不?”郁欢见关尧迟迟不回,特意压低了声音问向郁春明。
郁春明正在掏关尧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衣兜,他刚叼起一支烟,就听到了郁欢这没头没尾的问题。
“我是啥人啊?”郁春明不解。
郁欢一阵挤眉弄眼。
郁春明仍旧不懂也不知是不是装的,他“啪”的一下按动了打火机,随后驴头不对马嘴地回答:“我跟他还不是很熟。”
“这还不熟呢?”郁欢往后一靠,啧啧叹道,“我把眼睛装脚后跟上看你俩,都能看出不对劲来,大哥你说说呗,他该不会就是那张小时候被我撕碎了的照片上的那个人?”
郁春明夹烟的手一顿。
“可惜了,”郁欢摇了摇头,“早知道,我当初就不把照片撕了。”
郁春明盯着她,一言不发。
郁欢被这眼神弄得有些发毛,她“哎呀”了好几声,服软道:“行了行了,我不提那事儿了。”
两人正说着话,关尧推门走了进来,他掂了个毛绒绒的玩偶,往郁春明面前一放,然后把他手里的烟一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送给你了。”
“哎哟,”郁欢率先叫出了声,她笑道,“好可爱的老虎。”
这是刚刚关尧结账时,饭店老板送的,就是个东北虎的毛绒玩具,餐费超过200的顾客都有,但听到郁欢这调侃的语气,他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了。
“走吧,回去量量,看还烧不烧了。”关尧打了句岔。
郁春明顺从地就着他搀扶自己的手站了起来,随后冲郁欢道:“赶紧去找你妈,不然等我把手机充好电,那就是我去说了。”
“不要!”郁欢大叫,“我已经是二十六岁的成年人了,我干啥用不着父母管。”
“二十六岁的成年人连个车票都买不起?”郁春明反问,“你来的票钱是谁给的?”
“同事借的。”郁欢理直气壮。
郁春明扭头就往外面走,走前还没忘带上那只“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