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信也是春明要他七拐八绕转好几道手重新寄回他手里的。实话给你说,春明这么做,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在办理这个案子时,犯过重大错误,市局那个时候已经把他从专案组里开除了,还打算调他离开松兰。他为了留在市局并继续负责这个案子,伪造了那封信,企图用凶手跟他有联系这种方式,引起领导对他的重视。至于这个葛小培,应该就是那位线人七拐八绕转好几道手送信的最后一环。”
说到这,韩忱一番苦笑:“说实话,我起初根本不信,可春明线人手上明明白白地握着和他的通信记录。通信记录里显示,春明甚至还威胁那人,如果不帮他,他就会删除掉人家已经登记在册的线人身份。所以……”
“所以,他被下放来了扎木儿。”关尧接道。
韩忱想了想,回答:“也不算是,毕竟你应该也听说过他……到底有什么来头,所以那会儿研究出的处罚决定是把他转后勤。至于来扎木儿,是他自己要求的。”
“他自己要求?”关尧心知肚明,“他放不下那个案子。”
韩忱一叹:“放不放得下,现在再讲那些,都没有意义了。并案调查的请示我已经送上去了,最后批不批,还得看省厅。”
关尧许久没说话。
韩忱倒是心情明朗了起来,他一拍关尧的肩膀,轻松愉快道:“走吧,我们进去继续审问。”
关尧却突然问道:“可是,今天上午,我们明明是去追踪何望银行账户的,为啥会这样凑巧地碰见这人呢?”
韩忱一滞,目光渐渐暗了下去。
是啊,这不奇怪吗?郁春明坐在扎木儿11区35号内的那处旧厂房里,静静地想道,这不奇怪吗?
如果说,从前所有人都认为是他伪造了信件,那现在,是否会有人因此而重新相信他?
郁春明不敢抱有任何幻想。
他夹着烟,盯着脚下那条已经不知废弃了多少年的轨道,思绪一时越飘越远,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踏足这里时模样。
那年,他也不过五岁,还是个瘦弱矮小,有些营养不良的男孩。
“打死那个婊子养的!”几个半大小子追在他身后,兴高采烈地叫嚷道。
郁春明跌跌撞撞地跑着,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咚”的一声,他不受控制地摔在了地上。
“快点,人就在这儿!”一个身材壮硕的少年冲上去,就要一棍子抡在他的背上。
郁春明双手捂着自己的嘴,他咬着牙,努力不让哭喊声从中溢出。可没想到的是,下一刻,疼痛没有如约而至,一道高瘦的影子挡在自己的身前。
“我上次说过什么?你们这帮瘪犊子玩意儿又忘了?”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郁春明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个男孩。
烟雾渐渐散开,驱散了冰冷的铁锈味,二十多年后故地重游的郁春明轻笑了一声,对着地上的那汪水说道:“傻子,人家十个打咱们两个,最后脸不肿成猪头才怪。”
水中倒影随风一动,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