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低着头翻看现场图,仿佛漫不经心,可说出的话却又有几分体贴:“那菲结婚了,你回头记得委婉地提醒一下孟长青。”
关尧一愣,旋即又莫名松了口气:“那警官结婚了?”
郁春明起身关上了研判室的门,他隔着玻璃看了一眼仍坐在外面傻乐的小孟,说道:“都结好多年了,男方在林城当老师。”
“哦,这样……”关尧没去深究自己松下的那口气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转而问道,“驾校那边查出问题了吗?”
郁春明一点头,将一张闪着幽幽蓝光的照片放到了关尧面前:“刑技在驾校休息室的地板缝隙中提取到了血液残留,并经检测证明属于林智民。同时,通过试剂反应发现,休息室的墙壁上、桌椅上,也有血液被清理过的痕迹,地面还有不少椅子挪动造成的凹痕。单看照片比较凌乱,目前报告还没出,我们可能得到现场去才有机会知道,这些凹痕的方向和轨迹是什么。”
关尧面色凝重地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几张照片。
郁春明问道:“你能找到之前木业二厂中,和林智民相熟的老职工吗?如果认识钱国伟的话,就更好了。”
关尧摇了摇头:“他俩跟我爸妈不是一个车间的,我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至于相熟的老职工……我还真不清楚,恐怕得去问厂办的老领导了。不过现在还留在扎木儿的二厂职工能有多少?该走的基本都走了。”
郁春明不置可否:“既然这样,那就先去驾校看看。”
“现在?”关尧诧异。
郁春明抬起头:“怎么了?今夜不是我和你值班吗?”
关尧欲言又止。
这时,李小田敲门进来了,这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用他那双绿豆大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说道:“早过饭点了,食堂都没啥吃的了,要不我让人家值班的老婶儿下碗面?”
“行啊……”
“不用了,”郁春明已经重新穿好了外套,“不用麻烦了,我回驾校一趟。”
关尧立在原地,没说话,李小田立刻拿眼神询问他。
“我……我跟着一起去,你把咱队里的车钥匙给我,我那破车开着直晃荡。”关尧说道。
李小田比了个OK的手势,忙不迭地走了。
关尧回身看郁春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怔然问道:“刚刚你说,驾校的休息室里发现了大量林智民的血迹残留,那瞭望塔下还能作为第二现场吗?”
郁春明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想的也是这个,所以才要去一探究竟。”
关尧从李小田手里接过了钥匙,也跟着郁春明叹了口气:“走吧。”
林智民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如今仍旧很难从刘斌前后矛盾的口供以及他支离破碎的遗体中拼凑出真相。
谁也想不出,这样一个街坊邻里口中的普通人,为何会突然遭受如此大的劫难。他到底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才以至于最终死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亲手将林智民头颅送入实验室的关尧心底隐隐发寒,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扎木儿,这座生他养他的小城,似乎还真有些他从未了解的过往。
坐在车上,郁春明敏锐地捕捉到了关尧的沉闷不语,他一点也不迂回地问道:“你怕了?”
而关尧竟没有像以往一样,阴阳他一句不甚好听的回敬,这人坦诚回答:“是有些怕。”
“是怕那些腐碎的尸块,还是怕藏在背后的人?”郁春明问道。
关尧抬了抬嘴角:“都不是,我怕的,是我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会在一夜之间,变成我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郁春明转头看向了他。
关尧笑了一声:“这个说法,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