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春明缓缓拿起了那张稿纸:“这是你救下她,她写给你的?”
“不,这是她的遗书。”江敏眉梢微动,她说道,“那天晚上,我拉着‘小梨花’冲进了张南的办公室里摔盆砸碗,要他给我们一个说法。我记得,去的路上,还遇到了徐文他老妹儿,那妹子也是个性情中人,和我俩一起把张南堵在了门口。张南吓得屁滚尿流,哀求我千万别把这事儿捅漏出去。‘小梨花’也胆子小,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被那老东西折磨了十来年。我只好要挟张南,让他不许再在厂里传‘小梨花’和钱国伟的谣言,还让他撤了李英的处分,否则我就带着‘小梨花’上松兰,找……”
说到这,江敏一顿,掸起了烟灰。
“那这事儿……李英清楚吗?”郁春明问道。
“清楚,就是我告诉他的。”江敏回答,“‘小梨花’当时还不到十八,这种事儿,必须告诉她爹娘。”
所以,在大火烧起的前一天晚上,李英拎着榔头找张南,想必就是为他女儿李胜男而去的。
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江敏也说不清了。
“我从河里爬起来之后,拎着烧火棍在厂子里转悠了一天,没找着那仨畜生,也没见到张南,等到了晚上,还没报完警,厂子又被烧没了。所以,9月24号当天发生了啥,我也说不准,没准那场火真跟大家传得一样儿,就是李英因为张南,蓄意纵的火。”江敏终于抽完了一支烟。
郁春明看着手中的那纸“遗书”,轻声问道:“这些事儿,上次我和关尧来时,你为啥没说?”
江敏斜靠在沙发扶手上,她笑了一下,回答:“因为十七年前,一个自称自己是钱国伟的人回来找过我,我当时发疯似的跑去派出所报案,可却没一个人相信我,他们都说我是疯子,疯子讲的东西,谁敢信呢?”
听到这话,舒文浑身一颤。
她是林场派出所的老人,这件事,就发生在她刚刚入职的那一年。
“我记得,我记得当时接警的是我师父……”
“张晖,现在的林场派出所所长。”江敏的记忆一点不错,“你原本坐在暖气片边上,听了我说的话,就来前儿给我端了杯水,你师父张晖让你赶紧去整理文件,别在我跟前磨磨唧唧。”
“对……对,就是这样。”舒文看了看郁春明,又看了看江敏,满脸惊骇,“我记得,你当时说,说是谁回来了,谁没死,闹得整个办公室都鸡飞狗跳的,当天晚上,我师父还把市医的大夫请来了,给你打了针安定,让吴老三把你领走了。”
“是啊,吴老三……”江敏幽幽地叹了口气,她说,“郁警官,你不是想知道,钱国伟在过去几十年里,有没有联系过我吗?那是唯一一次,从那之后,每月15号,吴老三都会收到一笔钱,他们自以为能瞒着我,实际上,我很清楚这笔钱是从哪儿来的,寄出这笔钱的人肯定受过吴老三的胁迫。”
郁春明和舒文一阵沉默。
很快,专案组的同事发来了“何望”的高清证件照,郁春明拿过手机,指着上面的人,再次问道:“你确定他不是钱国伟?”
江敏抱着胳膊,斜着眼睛看了看:“我确定,当时来找我的人,不长这个样儿。”
果真,关尧一点没猜错,钱国伟哪怕是现身,也没现真身。
“那来找你的人长啥样儿?”郁春明不得不问道。
江敏想了想,细细地描述了起来:“高个子,细长脸,打眼儿一瞧,身形啥的和钱国伟没区别,就是眼皮不一样,来找我的人……是个肿眼泡、单眼皮儿,而且鼻梁有点塌。”
“单眼皮,塌鼻梁?”郁春明皱起了眉。
江敏在一旁补充道:“这人跟我说,他是回来给他老娘送终的,我后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