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玹?叫的倒是亲切,上官苍一口气堵在胸口,憋闷得难受,再看徒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恨不得一棍子打死了他。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乖徒弟被拐上龙床这件事,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挑明是另一回事。他不明白,他养得好好的徒弟怎么就成娈宠了?这就罢了,怎么堂堂天子还虐待起房中人了?他自己都舍不得教训的徒弟,是给人作践的吗?

上官苍强行压下心头怒火,弯腰拍了拍青年的背,鼓励道,“阿璟,若是他强迫你,哪怕他是天子,师父便是拼了老命也要为你讨回公道。”上官苍回忆起隔壁礼部尚书哄孙子的画面,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又亲切,可怜他一铁血硬汉,如今一把年纪为了哄小徒弟也不得不挤出几分慈爱。

周知璟僵了一下,很是感动,深吸了一口,仍然坚持道,“师父,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徒儿犯了错该罚。”

“因为盗卖官粮一案罚的?”

“嗯。”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周镇抚周大人犯错,自有国法惩罚,皇爷怎么还对臣子动私刑了?这成何体统?!”

完了,演过了。周知璟一听师父这语气便知不好,他红着脸,憋出一句,“阿璟是自愿的。”

自愿?自愿什么?上官苍一头雾水,余光暼到青年的肿臀,五旬老汉的内心受到了一万点爆击,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周知璟忍着痛跪在地上,郑重道,“没有强迫,我爹娘早逝,师父您就是我的父亲,我在这世间唯一的长辈。所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阿璟有了共度一生的挚爱,阿璟希望能给他堂堂正正的身份,至少能得到您和师兄的认可,师父您就成全我们吧。”

两个男子还谈什么婚姻大事,上官苍只觉五雷轰顶,瞧见青年的脸色,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搁这里跟我演苦肉计呢?早就打定了主意将两人的事捅出来是吧?

上官苍握紧藤杖把手,冷笑,“胆子肥了啊,都算计到你师父头上来了?”

“徒儿哪敢……”

“我看这天底下就没你不敢的事儿!假传圣旨,弄死朝廷命官,还有你周大人不敢做的事吗?是真想以色侍君当个佞臣了?”

周知璟浑身一哆嗦,感觉不妙,提起裤子拔腿就跑,跑了几步就双腿悬空,面朝下被摁回条湳楓凳上,下半身在地上扑腾挣扎,像待宰的小动物一样哀嚎挣扎,“师、师父……啊呜呜。”

才提起来的遮羞布又离了身,狠厉的藤杖落在臀腿处,那里高高肿起青黄一片,虽然没有破皮,不过打在原本有伤的地方,疼痛一下子窜上来,周知璟还未出口的求饶瞬间化成了哀嚎,手伸到背后捂住屁股。

上官苍面不改色地抓着他的手摁在腰间,摊开朝着掌心啪啪抽了两下,十指连心带来的痛不比身后轻,师父两记藤杖堪比皇爷二十记戒尺,直接给掌心抽出了一道紫色瘀痕,周知璟又没出息地哭了。

正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上官苍眉心一跳,管家颇有规矩,便是再疼阿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敲门。

果然……

“老爷,宫里头来人了。”

周知璟闻言松了口气,难道皇爷派刘太监来救他了?也不是第一回了……

“老实跪着,等会跟你算总账。”

上官苍一脚踹周知璟大腿上,周知璟看着师父开门的背影,慌忙提起裤子,理了理衣裳,装出一副面壁的淡定模样,一点也不想让门外的管家看出来他才挨过家法。

一边偷偷看师父,竖起耳朵听,冷不丁对上师父回头的视线,赶紧乖乖跪好,听着脚步声靠近,师父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过来,带着捉摸不透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