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姜时晚冲过去,用帕子擦拭他脸上的雨水:“孟廷舟!二郎!”
孟廷舟接力睁开眼睛,见是她,勉强露出一丝微笑:“眉眉,等着急了吗?”
姜时晚这才闻见血腥气,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孟廷舟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她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孟廷舟。
梅大夫早就准备好一切,命人将孟廷舟送进房内。
姜时晚要跟进去,孟廷舟却摆摆手,不让她进去。
裴庆拦住她,哽咽道:“都督不愿让人看到狼狈之态,请夫人回避。”
姜时晚攥着拳头,默默地点了点头。
裴庆跪着到她跟前:“夫人,今日在扬州知府一切顺利,许岩仕也已就地伏法。只是在回来的路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些来路不明的人,直冲都督而去。”
“我们的人大部分还留在扬州知府,跟随回来的只有一小部分。幸亏都督反应敏捷,没有让人得逞。只是当时雨太大,事出突然,都督被匕首刺到了……”
姜时晚心中虽然诸多难受不安,但她知道裴庆此刻心里一定也很难受很自责,她对着他起来:“你对都督的忠心,我也是看在眼里的。事出突然,也不能怪你。”
“你先去换身干净的衣服。等他处理好伤势我们再商榷。”
这是裴庆第一次从姜时晚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铮铮铁汉此刻微微动容:“属下遵旨。”
姜时晚回头看着屋内的光亮,一颗心揪地生疼。
??第七十四章 辛苦了
房间里,梅大夫检查了匕首所刺的地方,深色凝重:“这个地方险些就要刺中心口的位置,微臣要将匕首拔出来再止血处理。”
“会很疼,都督且忍一忍。”
他让孟廷舟咬住毛巾,双手紧紧攥着床栏,梅大夫双手握着匕首:“都督,属下准备拔了。”
纵使孟廷舟这样的武将,在匕首拔出胸口那一瞬间也忍不住痛喊出声。
听到那一声痛苦的哀嚎,姜时晚几乎忍不住要冲进去。
梅大夫拿纱布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挫骨之痛不过如此,都督能忍受非常人之苦,属下佩服。”
孟廷舟的嘴唇毫无血色,神态亦十分疲劳:“把匕首拿来给本督看看。”
沾着他血迹的匕首在灯烛下隐约透着寒光,细微的“亲军卫”三个字映入眼帘。
梅大夫给他上了药,再用纱布前后缠绕肩膀包裹伤口:“都督化险为夷乃是幸事,明日正好是回京的日子,我们放慢速度,从扬州到京城大约十来日功夫,都督正好可以下床走动。”
见孟廷舟面色沉郁,梅大夫凑近一看,见到匕首上的字,他微微失色:“这……”
“都督,亲军卫不都是宋淮之的人吗?”
宋淮之素来与都督府不对付,为了姜时晚更是有痛下杀手的可能。现在有了这把匕首,几乎坐实了那些杀手都是宋淮之派来的人。
见孟廷舟沉默不语,梅大夫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一直在外面等候的姜时晚听到动静迫不及待问道:“梅大夫,他怎么样?”
想到都督受伤很有可能是出自宋淮之之手,梅大夫对这位都督夫人竟有些复杂的情绪,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摇摇头走了。
姜时晚以为不妙,立刻走了进去。
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她走过去半跪在床边,见孟廷舟只身躺着,脸色憔悴,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孟廷舟微微睁开眼,看到她无声地落泪,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没那么容易死。”
他的手摸到了那把匕首:“你可认得这上面的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