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他这辈子都无法释怀吧。
姜时年手下的人早已准备好,围在营帐外不许他们靠近。
孟廷舟下了马,身后的将士欲阻止:“都督……”
他伸手示意噤声,只身靠近。
姜时晚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
孟廷舟见到她安然无恙,一颗悬着心总算落地。
他约过她看向姜时年,眼底沉黑隐晦:“驸马,别来无恙。”
姜时年尾随姜时晚向他靠近,朝他行了鲜卑的礼节:“都督大人,好久不见。”
两人对话过后,拦着的鲜卑将士让开一条道,姜时晚回过身看了看姜时年,夜风吹起自己的裙角,姜时年撤下身上的大袄披在她身上,随即跪下朝她深深叩拜:“珍重。”
姜时晚双手扶起他,今夜她不知流了多少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似的,她忍耐着自己的情绪:“你也是,珍重。”
她一步三回头,终于走向孟廷舟。
待她到了自己身边,孟廷舟僵着地脸色稍稍缓和些许,抱拳对姜时年道:“有劳驸马。”
他牵着姜时晚的手,将她抱上了马。
伴着一声“驾”的声音,他骑着马率先一头扎进了凝重的黑夜里。
夜风呼啸而过。
他一手持着缰绳,一手箍着她的腰。
天知道他收到消息说她被胡人劫持了,整个人竟有一瞬间的心慌不已。
胡人蛮横,他难以想象她这样的人会受到怎样的欺辱。
幸好在最短的时间里查到是鲜卑驸马的人带走了姜时晚。
想到是姜时年,他稍稍松了口气,但仍不敢松懈,迅速召集暗士一路追来。
只有见到她安然无恙的那一刻,自己才松了口气。
姜时晚默默地靠在他怀里,他听到她说了一句:“谢谢你。”
孟廷舟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他怕自己一旦开口,便会破坏这一刻的柔情。
等回到了客栈已经接近天亮,留在客栈的人也几乎一夜没睡。
听到动静,大家都出来了,看到二人风尘仆仆,陈嬷嬷意识到不妙,默默扎到了孟老夫人背后。
孟老夫人见姜时晚眼睛红肿,身上又披着一件外人的大袄,皱了皱眉头。
见孟廷舟扶着她要回房间,她终究按捺不住了:“廷舟,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姜氏继续留在这里,只怕对都督府名声不好?”
孟廷舟停下脚步,一夜未睡的他看起来脸色并不好:“母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老夫人嗤笑一声:“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吗?这姜氏被胡人抓走,一夜未归,谁知道她被胡人怎么样了?”
孟廷舟越听脸色越发沉郁。
在一边的孟疏翊知道他这是即将大发雷霆的前兆,暗暗扯了扯孟老夫人的衣角:“舅母,先让表哥和姜氏去熟悉一番,这一夜大家也都累了。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孟老夫人岂肯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甩开孟疏翊的手,直面孟廷舟:“你身为都督,难道还要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在身边吗?若是传了出去,别人会怎么看都督府?怎么看你?”
她环视了屋子里的人:“难道你们相信姜氏被胡人抓走后不受侵犯?”
感受到姜时晚浑身微微的颤抖,孟廷舟拥着她的力道更紧了。
他环顾周围:“裴庆!”
“属下在。”
“谁敢随意揣测,格杀勿论。”
“廷舟!”孟老夫人只觉得自己的儿子简直是疯了,不只是疯了,甚至还着了魔。
为了这个姜时晚,不顾她罪臣之女的身份,现在连她不清不白都不介意了。